【關係日記】世上沒有理想愛情,只有屬於自己的親密關係。那天掉頭就走的只有你的驕傲,你本人還留在原地。有一種關係,是趙書維與郭勤勤。不一定每一段愛情都要擁有結局,只是要來得及說聲,謝謝你,我愛你,我們後會有期。

內有劇透請斟酌閱讀。

你懂我不說的 都是最重要的 那些經歷過的 都很值得

不再喧鬧或者 是真的長大了 不瞞你說 我想你了

——電影《我沒有談的那場戀愛》 主題曲

五年前歲末,趙書維在公司尾牙舞台上,眼神清澈,舉止木訥,笑起來有與他氣質反差的理直氣壯,也有他一如繼往的天真憨傻。第一次上台領獎,便抽中一對來回機票,他想也沒有想,直球朝女孩大喊:「數據組郭勤勤,要不要和我去東京?」

嘿,這是一句告白的台詞,觀眾都聽出來了,郭勤勤怎能聽不明白。


圖片|電影《我沒有談的那場戀愛》劇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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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經我們都以為,愛是相互試探、愛是汲汲營營,愛要小心翼翼地,在細微的互動裡,找我可能更特別的蛛絲馬跡;但事過幾年,才發現迂迴前行不只是折損關係,更容易在早就亮出底牌的心上,烙下銘心的印記。

趙書維與郭勤勤,他們的好非比尋常。一起騎車穿梭台北街頭,一起去海邊療傷,一起買旅行時要帶的行李箱,一起進行每一個日常;他們相互交換愛與悲傷,知道彼此的住所,有時還會互相拜訪。

平日,他們會一起利用午休時刻,排隊買著不怎麼樣的便當,玩著無聊的選擇遊戲:「宋慧喬跟徐若瑄?」、「艾瑪史東跟徐若瑄?」郭勤勤問,趙書維答。所有提問對趙書維而言,都有標準答案,全都選徐若瑄就好。畢竟徐若瑄一點都不重要。

「你怎麼不問我,徐若瑄跟郭勤勤?」趙書維總忍不住輕輕試探,而郭勤勤總習慣把每一個擦邊球,都硬生生地推出好球帶,Out,一次次,把友誼的分水嶺,劃分得清晰可期。很帥氣,令人力不從心。

友誼之愛困難,在於說破後全然的質變,徒留無法挽回的餘地;友誼之愛困難,在於我如何在巨大的不確定性裡,找到你可能愛我的證明。

趙書維陪郭勤勤找房子,她抱怨著新家離鹽酥雞攤販太遠了,趙書維笑著回答:「騎機車就不遠」,郭勤勤說:「我又不會騎機車」,趙書維又再次逮到機會,輕輕丟球:「沒關係啊,我載你去。」

嘿,這是一句告白的台詞,不證自明,為什麼郭勤勤,妳總是聽不明白?


圖片|電影《我沒有談的那場戀愛》劇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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單戀是一回事,在曖昧裡退縮,又是另一回事。郭勤勤一直以為,是趙書維的模稜兩可阻礙彼此前行,但事實上,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是她始終無法克服的自卑心。

「我們能不能,晚一天出發?」去東京前幾天,趙書維因為前任的一通電話,提議更改原先的計劃,郭勤勤看他的神情,除了他一慣的孩子氣之外,還有熟悉的優柔寡斷。「又是她對不對?」郭勤勤以問句代替指責,一甩頭把趙書維隔在家門外。

她的自卑感無地自容,只能化成眼淚。哭花了的妝容,燙壞了的捲髮,永遠當不了的徐若瑄。她把頭埋進被窩裡,控訴世界的不公平,我只是想要白一點,只是想長到 160 公分,只是想燙跟徐若瑄一樣的捲髮,為什麼那麼多的「只是」,卻總是遙不可期。

「為什麼別人的夢想就是自我期許,我的夢想就是想太多?」—— 郭勤勤

友誼之愛如此模糊不清,自卑感深化了猜忌,到頭來,他們的愛情,在彼此的保留中消失了蹤跡,回頭想找,已看不見彼此的身影——成長學會了教訓,原來所謂愛情,是遺憾的集合體。

如果當時那句「郭勤勤還是徐若瑄」有好好地被承接,她就會知道,其實自己,從來都無需成為誰,就值得被愛。愛情裡最好的模樣,始終都是妳自己。


圖片|電影《我沒有談的那場戀愛》劇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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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人的旅程 該獨自完成了 寂寞是我和你 慢慢告別的

哭到累了或者 想要你的開朗 我的笑容 是想起你了

——電影《我沒有談的那場戀愛》 主題曲

我沒有談的那場戀愛,擁抱了兩種含義。一是尚未發生的不期不待;二是來不及把握的永恆遺憾。愛一個人,並不可笑,可笑的是在愛裡總是過於自以為是,總是在別人說出口前,就認定是非,總是在別人快要接近之際,又逕自前行。

趙書維說:「我本來都已經想好了,去東京的第二天⋯⋯」來不及送出的訊息,從此再沒有了消息,他與她的過去和未來,停在那一場車禍裡。趙書維的時間,也永遠停在前往機場的路上了。

生命中總有這樣一個人,你與他的時間軸不再往前,你想起他的樣子始終沒變,與他相遇的天氣依舊,而他對你說的那句:「想要買鹹酥雞,我可以載妳去。」仍仿若隔日,歷歷在目。

而你們終究沒有在一起,因此回憶裡的感受與真實無法被定義,既沒有辦法安上「EX」這個強大的名詞前綴,也沒辦法找到一個安放彼此的位置。

在愛情裡,每一個自以為是的漫不經心,每一個無法如實表露的心意,在最終,都將化成來不及挽回的措手不及。

死亡是種形式,而離別才是真正的終曲。像極了每一段無疾而終的愛情,伴隨寂寞、伴隨失望,伴隨無法被定義的曾經和以後。然而,即便如此,那還是愛情。

面對關係中的失去,有些人在凝結的時空中載浮載沉了好久好久,僅僅是想等待那一句,親愛的,我愛你。噢不,是親愛的,我曾經愛過你。


圖片|電影《我沒有談的那場戀愛》劇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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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有談的那場戀愛,有存在的可能,也有不在的可能,有因為也有所以,有假設、有不成立,時時刻刻都在修改著故事的草圖,沒有發生,所以也不須消滅。

——詩人 林婉瑜〈我沒有談的那場戀愛〉

「郭勤勤,我真的,本來都已經想好了。」字裡行間裡的那個「本來」,是深深的傾訴,是緊緊的鬆手,是慢慢的遠行,是我愛你,但我來不及跟你在一起。

不奢求來世,只求,重來一次。

回到那天,我想好好地告別,好好地告訴你。對不起,我愛你,謝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