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演員、創作者,或所有正在追尋目標的人們,都是為了什麼如此汲汲營營的努力著呢?大概是「一瞬間的火花」吧!在那一瞬間裡,我們看見了自己存在的意義。

「古時候,人類和動物一樣,為了熬過冬天都很拼命儲存能量。許多生物在冬天邁入死亡,所以才會在即將步入冬天時產生恐懼。」《火花》書中,神谷這麼對德永說。

看到這個段落,心中大嘆了一聲:「喔!也許是這樣的啊。」我總是在像最近這樣的轉寒之際感到一種寂寥,儘管生活一切如常。


李劭婕。圖片|牽猴子整合行銷提供

寂寥未必是最好的形容方式,但暫且也沒有更貼近的了。就是,空氣不一樣了,深呼吸的尾端會有輕輕的鼻酸,耳機裡的音樂很容易讓周圍環境轉換成另一個空間,於是特別想吃點喝點什麼這個時令的料理,熱氣流騰的就想起了某些時期的自己。

我跟他一樣,那個《火花》裡的主角德永,不停質疑著自己到底有多少本事,能走到哪。因為我們從不知道結果,只能揣測、調整、嘗試、面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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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同時也在想,關於「築夢」的故事說了又說,輪番上演,《火花》為什麼一樣甚至特別的觸動我?我沒有關注漫才,也對漫才文化知之甚少,但「火花」中談論的主題卻是穿越漫才,直指所有從事創作相關工作者的。

在繼續思考為什麼被觸動之前,我暫停一下,問了自己一個問題,我想看到主角成功還是失敗?

看到他成功,心裡難免咕噥:最好是有這麼容易,想成為演員(創作者)的冀望如海,此時彼時變幻無常,多得是嗆水無力只能被餘浪送回岸上,然後再也沒有潮濕的本事,沒有蔚藍的衝勁。

若看到主角失敗了,更驗證這條路艱苦難行,於是沒了動力來源,又或是被鼓舞士氣,原來我可以擁有這片風景還算挺被神秘力量眷顧的。


李劭婕。攝|Tsou Yuhs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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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我們是怎麼撐過來的呢?或是說,我們為什麼決定繼續撐著,繼續漂流呢?

是因為火花吧。

《火花》裡的主角們,張著他們閃閃發亮的眼睛,說著漫才的段子。反覆刪改,無數排練,只為了場上那幾分鐘;只為不愧對自己,而台下觀眾的熱烈與專注是柴火,點燃了,中了!

那灼熱的火花,又像光鏡聚熱,等待時滿是膠著,直至燃起,一切值得。但火花不會恆燃不滅,生活才是持續推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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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是得回到生活。

兼差打工與專心創作之間的平衡;徵選結果出爐的心態調整;堅持自我風格或是往市場需求靠攏;如何面對評論和指點;面對作品的角度不斷被反轉刷新,還有眾多的拉鋸和糾葛不及備載。最後是不能不正視的:等待,如同一段漫長而看不見盡頭的長途旅行。

看著主角德永在書中的自述:「我們是真的感到恐懼,我們打從心底恐懼父母、戀人日漸老去,一切將會再也來不及。我們是真心害怕自己主動結束夢想,彷彿舉世皆為陌生人的夜晚一再來臨。」

我突然感覺,漫才師、演員、創作者,或所有正在追尋目標的人們之間沒有區別,就是因為看不到盡頭,所以一直走,雖然心慌;就是因為沒有邊界,所以只能再往前邁進,縱使疲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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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劭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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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會有走不動的時候,會有滿頭問號的時候,就像《火花》日劇版本中,山下(德永的漫才搭檔)收到徵選通知,沒被選上,冷靜幾秒後對著棉被悶頭吶喊:「到底是哪裡不行啊!」,在螢幕前大笑的我後來才想起我也做過類似的事,拖著彈孔累累洩了氣的身軀回家,癱進被子裡,問它:「放棄,是不是會比較快樂啊?」

被子是我的樹洞,它沒有回覆我,或是真的回覆了什麼我也沒不記得,但我癱著軟著也許就充氣了吧。

「我們鼓舞自己勉強亢奮,告訴自己這樣或許能夠改變世界。」德永是這麼相信著的。

但常把厭世掛在嘴邊的我對於改變世界沒有十足的把握,畢竟,這個世界還能存活多久都是個未知的謎了,但我依舊被德永在書本末段「心臟在跳,在呼吸,在此處。我們尚在途中,今後仍要繼續。」那樣的炙熱熏得雙眼模糊,而此刻,視線所及的那些閃爍不定都成了綻放中的花火。


李劭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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