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一個女人,難嗎?有人說,平權意識倡導普及的現在,女人有了更多空間。但妳感到,有些難,仍然不減。

而今天,有這麼一位女性,跳脫刻板印象,走進社會,給與關懷,付諸行動。可能因為女性角色,曾背負了質疑與評論,但她仍像是在打磨某樣細緻的工藝品一般,每日練習,一步步走到很遠的地方,然後知道自己的位置,其實沒有那麼難。她是人生百味共同創辦人朱冠蓁。

「我是冠蓁,叫我剛勇就好。」她遞來名片,也遞來非常堅定的語氣。

由她和夥伴共同創立的「人生百味」用食物拉近人與人之間的距離,降低關係建立的門檻,而冠蓁呢,則用「剛勇」這個特別的暱稱,向我們預示了她身而為她,如何矛盾卻包容。

她一坐下,我首先發現她左手手臂內側的刺青,是一隻手撐著一把黃傘,傘外有雨。手舉起來,那傘像是擋雨,手垂著,那傘卻像是在接水,很有意思,和剛勇給人的感覺有點類似,她處在一個非常圓融的狀態,橫豎都是照顧、思考與溫柔,但不輕易被左右。

經歷過女性的難,但學會在圓融之中站穩腳步

剛勇提到初創業時,身為女性而遭受的困擾。和夥伴們一起去開會時,很常被對方當成是夥伴的秘書,對方會主觀地認定男性是主導者,而她只是助理。剛勇笑著說,當然很惱人,但是也越來越不在意了,我想這不代表妥協,比較像是她不再為了他人的誤認去懷疑自己,反而在這當中站穩腳步。

如何讓現在的自己,是最好的自己

處在青春和成熟的中介點,我看見剛勇有許多對自己和他人的想像。我問她,如果遇見 17 歲的自己,要跟她說什麼,她歪著頭思考很久,才說:「你那時候猶豫的事情,你那時候質疑的事情,都是存在的。」這語句蘊藏著警醒,但是口氣裡卻沒有「早知當初」,只是單純地確認自己當下的狀態,其實是帶有自信的。我心想,只有正走在自己想要的道路上的人,才能有這般肯定吧。

我又問她,如果遇見 50 歲的自己,要跟她說什麼,她則說:「現在的我很開心呀!」有點俏皮地收不住笑意,那樣的愉快也感染了我。我深深覺得,人如果勇敢地做自己喜歡的事,那力量是藏不住的,是無愧於年輕或年邁的自己的,以至於不必瞻前顧後,只是踏實地走著正在走的路。去接受或許當下就是最好的。

你想要的其實沒有那麼遠,沒有那麼難。

沒有那麼難,開始做,然後做下去就對了

其實,你心目中曾經想像的那些畫面與藍圖,它真的存在。但如果不做、不改變,它就只能是想像,而不會成為人生。她說:「其實選項很多,是在各種選項當中,看見了原來不是想像中那麼難的一件事情,就去做。」

談話到一半,剛勇突然問我:「我講話是不是很麻煩啊?」然後哈哈大笑。

我的確意識到,她是一個無法提供簡單答案的人,很容易在回答當中同時不斷提問。

我覺得剛勇在不斷質疑的過程中,反倒讓我看見某種確實,非常堅毅,但是微小地,正在前進,正在深入這個世界更多,也打磨自己更多。就如同她看這個世界的方式,總是希望更立體,更完整,我想她在不知不覺當中,也正在完整自己,那個模樣我覺得非常美麗。

每個女人都是,既剛勇,又溫柔

訪談要結束前,我鼓起勇氣問剛勇手臂上的刺青,就怕這問題太私密,但她坦然地說:「噢,這個,這是關於一位街賣者。」當時他們的工作室位在二樓,那位街賣者身體不方便坐著電動輪椅,卻堅持要離開輪椅爬上階梯,他坐著,一階一階地堅持要進到工作室裡,和大家打招呼,讓夥伴們士氣大振,打起精神繼續前進。

這位街賣者過世時,剛勇和夥伴們去拜拜,在心裡默禱:自己會一直走下去的,大家會一起走下去的。

刺青裡的那把黃傘,就是那位街賣者掛在電動輪椅上的傘,而那隻撐住黃傘的手,在我看來特別有意思,因為在手臂上再刻上一隻手,怎麼看都像是個隱喻,但我一時半刻也說不透,像是要承接著什麼,又像是要拉住些什麼,總之我想那是非常剛勇的,卻也是非常溫柔的事。

在現實世界中,難免會遇到困難,比方說生活、職場、家庭,比方說自我實現與追尋。而在剛勇身上,看到了一種態度是:

願意開始,沒有那麼難;從現在改變下一個現在,沒有那麼難。

人或有脆弱,但也要相信自己的剛強,遇到的種種問題,若是一念之轉,或許可以用更輕鬆、更聰明的方式面對。在過程中,將會有意想不到的夥伴一起前行,會收到各種善意與啟發,並且心中的信念會越來越茁壯,長成一個更好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