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用戶書,紀錄這絕對真實的一條創業路,而親愛的用戶,你始終是我們最重要的核心。

今天是 2018 第一天,我想要趁這個時間點,跟所有的迷粉、用戶、讀者,好好說說話。

這是我第一次這樣寫,過去總覺得太多事情要做,太多問題要修,沒把事情做好前,真的沒什麼好說。但從今年、今天開始,我想改變悶頭做事的習慣,希望讓你更了解我,你也有機會更了解女人迷的脈絡初衷。

三年前,在【張瑋軒行筆】不要因為世界是黑暗的,就害怕成為那個光裡,我說過「做自己是唯一選擇」。坦白說,這不僅是創業體悟,也是女人迷所有內容和服務的最根本核心——我們鼓勵每個人,能夠有勇氣做自己,有能力愛自己。勇氣與能力聽起來抽象,但是化歸為我們的使命,就是陪伴 (support) 與啟發 (empower) 。

2018 年,我們必須繼續相信的事

使命很偉大,但現實生活中,使命跟理想,都不足以混口飯吃。在對岸,做內容,估值可以上百億;在台灣,所有投資人都希望你是電商是 IOT 是人工智能,再不然做培育做教育做網紅做經紀都比做內容更好。我常常想,如果再來一次,我會不會改變女人迷的呈現載體?我的答案是否。我還是會做出一樣的決定——做一個靠近人,走心的媒體。

當初以「媒體」作為服務形式,是因我完全相信,當人能有足夠的知識背景 (knowledge base),就能夠具備 (equip) 更多能力,應付各種情況與作出選擇。以互聯網作為技術基礎,也是因我深信,網際網路作為一種新科技,象徵的自由、平等、公開的特性,跟我在大學醉心研究過的「印刷術」能鼓勵思想革命與啟蒙運動激似。在這個時代,我們有機會以新技術刺激新知識的流通和蓬勃。當這些新知識有機會在各種階層和地理範疇流動的時候,就有機會創造出新的社會秩序和架構。

當然,我的理想是無論性別,每個人都能擁有更多機會平等和選擇自由的社會環境。所以從一開始我們就有個期待,希望能透過女人迷,啟蒙你的性別意識。

而啟蒙的前提總是普及和大眾。這也是為什麼一直以來,女人迷還沒有做付費閱讀,因為在骨子裡,我的確希望能顛覆既有權力架構,盡量創造起點平等。讓每個人無論背景出身,人人有類似機會,在這裡了解與每個人切身相關的性別議題。

我認為,當你瞭解二元的性別框架如何建構這個社會、如何框限個人發展,就有可能找到打破框架的解方。你會發現,這社會許多你習以為常的習慣、說話方式、大眾期待,甚至是你對自己的說話和期許的方式,都會不一樣了。你有能力去打破跟解構被設定出的性別樣板。

無論生理性別是男是女,社會通常都有既定角色預設,而這些預設對個體而言,通常都是限制或障礙。女人迷從創站的第一天開始,我想要創造的就是性別的對話與流動。為了創造性別對話的空間,我們很努力打造性別友善的網路空間,透過免費內容跟服務,盡力創造出開放、平等、多元、共享的空間。免費開放、讓性別意識更普及是我們的預設,也是我們的理想,新的一年,我希望除了免費與開放以外,我們也能推出其他加值的內容跟服務。以更深度、更專注的陪伴,啟發更多迷粉。


2017/12/25,讀者的粉絲團私訊

2017 年,是我這輩子從沒經歷過的痛苦低潮年。從林奕含事件、媒體與酸民文化生態、到台灣整體政治和經濟環境的離譜困境。五月初某天,我真的忍不住問自己,如果真的這麼痛苦,為什麼還想堅持在這裡?為什麼要放棄簡單拿錢出場的機會?為什麼要放棄對岸對我的高薪聘請和難得機會?坦白說,我花了半年時間想清楚答案,說來非常肉麻,只是因為我感覺我們還是被你需要的,我還是被需要的。有時候我會想,也許有一天女人迷的終極目標,就是這個世界,不再需要我們了。在那之前,路再難走都要走,都是女人迷的使命與課題。


參考 Merci 帶領的迷粉同學會「年度檢視工具圖」,我畫出我的 2017(你就知道前半年我真的很低潮)

這時代需要坦白真實的勇氣

2017 的 11 月,我的心情走勢圖終於有個突破高點,因為我們舉辦了全球女性影響力論壇。論壇邀請劉安婷、陳美齡、林念慈、郭書瑤一起分享他們的生命故事,原來這些 BBC、Forbes 以全球尺度選出的重要女性,她們也會害怕、也想逃避、也有曾經軟弱的生命故事。若妳是有買到票的幸運讀者就曉得,女人迷之所以不一樣,是因我們非常真實

所謂女力,絕對不只是那些高高在上遙不可及的「她故事」。我知道很多菁英女性習慣對自己的性別或經驗避而不談,只談中性的努力。但接下來新的一年,我們絕對需要更多人,每一個人,一起有意識地分享和正視身為女人(或男人)的困境與經驗,讓更多人了解真實經驗,共同尋找解方。所以你會感覺我們離你很近,我們了解你,因為,親愛的(我很肉麻的說),我們就是你,而你也就是我們。

拿我為例,張瑋軒,女人迷創辦人,一間資深新創公司的 CEO,TED 講者,亞太經合會議台灣企業代表,我跟你一樣,會為情所苦,為愛所傷,喜歡買包美食旅遊時尚,我偶而愛美偶而健身偶而懶惰偶而勤勞,我會因為結婚之後除夕夜想跟家人一起吃年夜飯而苦惱。而女人迷,我們串連的就是這樣真誠的你跟我,我相信唯有我們說出這些真實生命經驗,才有機會真的改變現狀。我知道,是因為真實,所以我們能夠走到一起來。


全球女性影響力論壇隔天一早,收到迷粉來信。
他說參加完活動,忍不住寫一封給孩子未來的信,我看得感動,也在其中找到女人迷的意義和價值。

2017 的 12 月,女人迷編輯部頒布全球性別影響力大獎,我們嘗試在性別政治的版圖,跨越國際的疆界。代表台灣、連結世界各地夥伴,來自馬來西亞、香港的網友和各地機構一起提名改變世界發展的性別事件。我記得當時討論這件事情,主編 Audrey 第一句話是「這也太難了。」我一聽到她說「難」,我就笑了!我說,就是因為難,我們才更要做這件事情。廣告業務實驗室的夥伴聽到這個計畫,第一個反應也是這種計畫,很難拿到企業的贊助,因為大部分企業不想碰性別議題,這類議題太難太多爭議。就像我在 2014 年女人跟政治,到底有什麼關係裡,我說「有些事情,就算可能是徒勞無功,都必須有人去做。」

全球性別影響力大獎,這件事情,我們就是很傻逼的花費大量時間和自掏腰包的做。為什麼這件事情重要?原因有三:

  • 第一:讓你看到性別!過去很多人說「性別」太抽象遙遠、太高大上,所以大獎的設計,從提名、專題內容和得獎事件,共同關注一件事:說出對社會真正產生影響的事件。透過這個獎,看見真真實實正在發生的那些事,都有機會改變社會既定的性別地貌。
  • 第二:鼓勵改變!我認為性別影響大獎,能夠鼓勵更多企業、設計師、社群活動,讓每個人有在做事的人,被關注、被在乎,值得被我們好好記憶。因為我們每一天的生活都在創造或複製我們的性別經驗,而這很重要,#itmatters。
  • 第三:台灣代表性!我認為性別意識的發展,是台灣與其他國家有巨大區別、甚至領先許多亞洲其他國家的領域。我希望未來,全球性別影響力大獎在性別運動的發展上,像金馬獎一樣,為台灣增添國際能見度,為台灣創造世界性別影響的代表性。


知名的獨立書店「青鳥」主人轉載全球性別影響力大賞。說明關於性別,沒有人是局外人


2017/12/22 Women's March Global 在 Twitter 感謝女人迷對於 Women's March 推動性別運動的肯定


義大利的媒體一起轉發,看到這系列推文,編輯們的內心都很激動

2018 開始之前,真心謝謝每個妳與你

2018 工作的第一天,除了跟你說,我們怎麼一起走到這裡。我也特別想感謝所有在女人迷書寫的創作者。許多作者因為在女人迷的專欄出書了,許多作者即使接到其他工作機會,都還是不忘記我們曾經跟他一起從零開始過。我覺得過去七年,我們對於作者的服務還可以更好也更多,這也是新的一年,我期待女人迷可以為你們做更多,搭建出更好的舞台,讓更多讀者因為你們的文字或哭或笑或更勇敢或更堅強。

我也想感謝女人迷的團隊夥伴們。編輯們,常常必須面對速度和深度的兩難取捨,本著初心,我們又總是需要更多流量和點擊,這也讓我們總是得花更多時間調整和嘗試。我們不想要寫垃圾流量文,所以如果你喜歡我們的內容,我們需要你幫助我們分享給更多人。2017 年,我們服務了一千四百萬的讀者,比之 2016 年,多了兩百萬人造訪女人迷。我希望 2018 年,我們彼此都能讓更多人看見女人迷。

技術和使用者設計的夥伴也辛苦了。我們在 2017 年底更新了購物車的服務,如果你在 12 月 27 日之後有在女人迷買東西,相信你已經感受到一些差別。我們也在 2017 年二度拿下 Google 頒發的年度最佳應用程式,得獎很榮譽以外,更重要的是,我們發現好多迷粉,因為我們的女人迷日報,得到很多生活的勇氣跟啟示。我希望接下來的 2018 年,我們每週都能以迷粉為核心的進行服務升級,每個月都有能力推出更好用的項目。大家說我們的文字走心,我希望我們的服務也都能走心,能讓迷粉們輕鬆自在地用得不亦樂乎。


app 改版之後迷粉來信,有時你簡單的鼓勵和肯定,就能讓我們覺得一切都有了意義

活動與品牌服務的團隊也真的特別辛苦了。許久之前,某位天使投資人也是我的 mentor 曾說,「妳不是一個商人,所以創辦的公司也不具備掙錢基因。」坦白講,我確實不是一個很在意錢的人。但 2017 年讓我知道,我不在意錢,不代表公司不需要賺錢。也深刻理解,正因是特別在意理想的人、特別在乎理念實踐的團隊,更需要掙錢。掙了錢,公司有了底氣,做什麼事情說什麼話,才有更多資源可以運用。我很感謝活動和品牌實驗室的夥伴,在這麼多堅持底下,為公司找活路,也感謝所有品牌客戶們,明知女人迷對於品牌贊助內容要求很高、標準很多,還有這個眼光跟氣度跟我們合作。

我相信 2018 年,有更多品牌客戶願意贊助我們的原生性別內容或活動,尤其是性別駭客松跟全球性別影響力大獎。曾有企業代表跟我們說「你們走太前面,不太容易拿到廣告預算。」但我知道新的一年,會找到更多願意贊助我們的品牌和企業,我們將一起走在時代前端,在市場上推動改變。


2018 第一個工作天,我們拒絕了潛在客戶的合作。
為什麼我們還是有品牌內容的贊助內容?因為我們相信好的廣告,有機會塑造更多大眾文化的想像和符碼

我也要謝謝多一點實驗室,勇敢開疆闢土,為女人迷找尋新方向與可能。多一點實驗室在 2016 年創造亞洲第一個以性別為題的性別駭客松,2017 年,我們辦了七次小型聚會跟工作坊,每一次都在琢磨未來 #CodeforGender 的發展方向跟可能。2018 年,我相信有更多志願者,能帶領更多學校和發動地區的活動,讓更多公民議題與科技發展產生互動跟對話,並且減少城鄉差距。

謝謝團隊服務實驗室,守城顧家,照顧團隊大小事與團隊每一個人,有時候我們在關愛迷粉跟這個世界的時候,常常會忘記照顧自己。我們總是提醒大家記得做自己愛自己,卻常常忙得渾然忘我,我也希望 2018 年的團隊夥伴們,都能記得花點時間照顧自己。無論是健康、生活平衡、能量掌握,在新的一年裡,我們都能在活得豐盛快樂並且滿足。

最後,我也想謝謝自己。創辦女人迷的這些年加上目前一生,我真的從未如此挫折。2017 年於我,也是絕無僅有的經驗。2017 年 4 月 21 日,我快承受不住的時候,曾寫過一封信給自己。

我在信上寫「這是一條苦難與恩典並行的道路,我希望你可以好好的走,慢慢的走,享受的走。」現在重讀,都不知道當時自己怎能夠寫出這樣的文字,但是這句話,真的陪伴我走過 2017 每一個絕望的低谷。我想謝謝自己的幸運,能夠有這麼一群夥伴,有願意給我們建議和幫助的貴人恩師好友,有願意支持我繼續走下去的親人,有願意愛著女人迷的你們,謝謝我的幸運,也想謝謝自己撐過去,而且在過程中誠實面對自己,讓自己發展成自己更喜歡的樣貌。期待我的 2018,能夠分享我的幸運,溫柔說話,堅定做事,時常跟你說說我的心底話,跟你說說女人迷的近況,以及需要你的地方。

最後的最後,這封信的最後,你知道的,我一定是要謝謝你。在 2018 年的第一個工作天,你是對我們來說最重要的人。你讓我們的所有堅持有意義,你讓我們的所有累積有可能。你多分享一篇我們的文章,多發佈一則 #itmatters 的社群貼文,多收藏一篇我們的文章,多購買女人迷的每個作品,多參與我們的活動,你寫給我們的每一封信每一個留言每一個私訊每一個 like 或 follow,你做的每一件事情,都在幫助我們多一份信心。

是你,讓我們推動性別啟蒙這件事情更具意義。謝謝你,成就了女人迷。我希望未來,女人迷成為台灣甚至亞洲發動性別啟蒙運動的重要代表。當你想到性別,就能想到女人迷。就像我們永遠記得西蒙波娃一樣。

謝謝你,也歡迎每個新朋友,加入女人迷這個性別友善的生態系。過去六年,我們完成了很多,新年的一年,我們還有更多更多可以做、應該做和想要做。我們需要你的陪伴跟支持,而你知道,當你需要的時候,我們,我們也一直在這裡。

謝謝你,我們走到一起。
新的一年,讓我們一起走到未來去 

Love, 
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