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緒販賣部開張,這是一家座落在城市裡的小店,販賣著人們的各種情緒、與嚮往的特質。如果,「感覺」是可以錢買到的,看看你自己身上的匱乏,你想買些什麼?我們充滿了愛人的慾望,但是、卻往往缺乏了被愛的勇氣。你的愛,是一昧地付出嗎?停下腳步來,讓我們學習「更有意識」地愛人。

開張的店鋪像謎一般的存在,就連我自己也只聽過客人講過謠言,或是他們想像出的某些可能性。

之前提過穿著黑衣服與西裝褲的中年男人,他和說我過最多的事情,也是似乎與老闆有所交情的人。據他所說,老闆是個孤僻的老頭,獨自生活在彰化的郊區,他緩緩地說:「他啊,我偶然遇過一次。之前也是聽長輩說有這麼一家店鋪,但從來沒有真正看過。」我著迷地聽著,「幾年前,我看到某個老頭一手拿著瓶裝啤酒,一手使力抓著兩個麻布袋,在雨中跌了一跤,我趕緊上前扶他起來,意外看見上面貼著好多標籤的藥水,我詢問之下,他才說他已經不賣藥水了,想回鄉下過著悠閒的生活就好。」

「為什麼?」我半懷疑辦好奇地追問。

「無法解開自己的枷鎖吧,我猜。」他嘆了口氣,「雖然聽過很多人的辛酸故事,也販賣出很多幫助其他人的藥水,但換成自己碰到難解的結,還是不免掉進情緒的漩渦吧?」我覺得他有一些事情沒說。

「他可以喝藥水啊?」問出來的同時我覺得自己像個天真的小孩。

「誰能陪伴他呢?其實自從他一位親近的人過世後,就無心做這行了,因為他心底知道這藥水的效果只有一小時,還是要找回最初的根本問題解決,所以現在才會在每一瓶藥水說明的最後一行標註『找一位信任的朋友陪你使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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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同意他的說法,畢竟一個人活得再好,沒有能夠分享的對象、一起快樂的同伴,沒能付出「愛」給他人與接受他人的「愛」,那又算什麼呢?

「我要購買有『愛』的藥水!」這時一位看似自信,但眼神裡閃爍著不安的女孩 Pandora 對我說。

「有愛的藥水啊……,好。」正當我回頭看向黑衣男人,想說今天先聊到這邊時,他坐的那塊石階上已空無一人。於是我轉身進到店裡,思考著哪一種藥水適合藥水,直到看見一瓶帶點令人迷醉的朱紅色藥水。

我說:「這瓶是『愛』。每隔十分鐘喝一次,共分六次喝完喔!」

「嗯……」她似乎猶豫不決,是不夠錢嗎?還是想換藥水呢?「我也不確定我是不是要這個……」

「怎麼說?」

「嗯……說起來很諷刺。其實我的生活充滿愛,我愛父母、愛家人、愛小孩、愛工作為了愛情更可以放棄一切,包括生命……但是,我不愛自己!我不愛自己!」我微微點著頭、瞧著她。

「從小有好吃的總捨不得吃、漂亮衣服總捨不得穿,等到東西壞了、衣服小了,才遺憾和懊悔……感情上我也一直一直重蹈覆轍小三的角色……彷彿是宿命或魔咒,明知不可為而為。」

「好像若吃掉了、穿壞了就沒了,甚至連找另一半的時候都捨不得找那個對自己好的男人。」我看著她逐漸熱紅的雙眼。

「我一次次飛蛾撲火般奮不顧身的投入!一次次傷痕累累的被拋棄被丟下!」Pandora 愈說愈激動,流下淚水地說:「我想要有個家。我想要有個懂我、疼我、愛我的男人保護我、照顧我,對我說有我在!別怕!妳不用再那麼辛苦,妳不再是一個人……」

「想找到那個真正愛你的人……」

「對,我告訴我自己!我是最棒的!我是最好的!我值得擁有……而且當我找到自己、找到愛。我要做的事就是盡我所能,幫助所有需要我幫助的人。」

從這些話語中,我聽到妳有滿滿的愛、滿滿的「愛人的能力」……該怎麼說呢,原諒我直接一點,但我聽見的似乎只有一半的愛,我的意思是,一份完整的「愛」包含了「愛人」與「被愛」,而不曉得你有沒有真的體驗過「被愛」的感受?還是妳從小大多都扮演需要付出、需要照顧他人,或是物理或心理環境中是比較匱乏的狀態呢?

因為我也感受到妳語氣中的焦慮,那焦慮如果是一個人,她就是躲在角落,帶點恐懼並遠遠地觀望的女孩──深怕東西用完就沒了,深怕男人「愛」完就走了,所以自己預先保留了對他人的心理距離。直到對方等不到人,真的走了,她才感到後悔──這也變成了一種自我預言的實現。

為了不讓某樣東西失去,妳只好不停努力、不斷付出,讓自己值得擁有這些東西。但當你不斷替他人著想的時候,有沒有可能那個男人也想替你做些什麼?他也有「愛人」的需求,他並不需要也無法忍受只是「被愛」。或許這也是不斷成為小三、又不斷被拋棄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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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夠「愛人」的能力是很珍貴且偉大的,而願意接受「被愛」的心靈則是幸福且喜悅的。一個人在愛中需要取得某種平衡。如同站在蹺蹺板上,我們都在找尋那個不會使自己跌落、又不花太多力氣就能站穩的區塊。

前進一點、後退一些,在每一次的遊戲中都讓自己「有意識地」些微調整,才更有機會看清楚正處在什麼狀態。

然後記得,若累了,坐下來休息一會兒也無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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