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想告訴你二號候選人趙衍慶先生的故事,寫的是他對於未來的渴望了。聽聽作者 Wacow 與女兒的討論分享。

昨天收到選舉公報,厚厚一疊打開研究時妹妹湊了過來,好奇地東問西問,因此昨晚的床邊故事自然而然地變成「公報」研究時間。

首先是里長部分。所幸里長只有兩位候選人,我分別唸出兩位候選人的政見,妹妹煞有其事地「逐條審閱」:「恩,這個我喜歡!」、『恩,nonono,這個不太好!』我忍不住停下來問:『你的判斷標準是甚麼啊?為什麼社區廣設才藝班和媽媽教室不好,但是增加社區巡邏就是好的啊?』

六歲的妹妹毫不猶豫地回答我:「才藝班和媽媽教室本來就有了啊,學校裡也有開班,為什麼要做同樣的事?晚上走在街上會有點怕耶,看到社區巡邏的人就覺得很安全啊。」聽完她的高見,我沒有多說甚麼,繼續唸完公報上的政見後,簡短地和坐在旁邊的爸爸交換一下意見。

眼尖的妹妹這時發現市長候選人公報,興奮地抽出來說,這不是電視上的連勝文跟柯什麼的嗎?然後馬上接著說:『媽媽,還有好多其他人也選市長喔。』

就連孩子也發現了突兀之處。指著2號的照片問我:『媽媽,他看起來好老耶,他幾歲啊,還可以選市長嗎?』想起之前讀過他的故事,一時語塞的我突然覺得這張公報上,最該討論的也許是1號到4號的候選人們,他們會不會才是台灣民主真正的臉孔?

那天晚上,我們討論最多的不是柯連,甚至也不是我很欣賞的馮光遠,而是這位2號趙衍慶先生。

趙先生的故事是由網路媒體『沃草』發掘的。他們想訪問參選市長的七位候選人,卻遲遲聯絡不上2號趙先生,只好依照選委會上的登記地址實際走訪一趟,這才知道原來趙先生平日以拾荒為業,嚴格說起來是住在公園裡的街友,老兵出身的他沒有家人,當然更不會有甚麼競選總部或團隊。

參選市長需要繳納的兩百萬元保證金,若得票數不到基本門檻就會沒收。一開始就不打算拿回這兩百萬的趙先生,只想透過公報讓大家聽到他的聲音。畢竟在自詡為國際都市的台北市裡,街友是個必須不斷尋覓躲藏的身分。

推薦閱讀:香港的繁榮背後,你聽過他們住的籠屋嗎?

兩百萬『買到』的小小一格政見欄裡,寫滿他對社會底層族群的『照顧政見』,大多內容是為了給被遺忘的老兵們或弱勢人民一個避風遮雨之處,可以想見趙先生平日最深的感受是什麼,或者說每天最操心的也就是這些吃喝拉撒睡的生活了。我們不也是嗎?

最後趙先生還寫了不收政治獻金、不收物品捐贈,並留下他的手機和住址。一個沒有家人的老兵,讓我想起小時候眷村裡其他的爺爺們,有人在工廠裡當警衛、有人在餐廳裡當廚師,不像我的親爺爺有成親的機會,因此有些時候過年,爸爸會帶著我們去工廠裡探張爺爺的班,或者邀請魏爺爺到家裡坐坐,即使這樣,我仍然能感受到他們格格不入的孤單。

我對魏爺爺的記憶停格在冰冷的停屍間裡,最後那一段路還去探望過他的。

一輩子過了之後,有誰記得呢?我猜想大概是這樣的心情,於是趙先生留下曾經在台灣生活過的存在證據,畢竟選舉公報就像歷史一樣,是會被好好保存的吧,也許只是不想被遺忘。妹妹大概還無法體會兩百萬元的多寡,只知道資源回收能賺的錢很少很少,而她知道街友的生活一向不好過,也就沉默了下來。

其實沒有人可以真的選擇自己的人生故事:我們都可以選擇努力,但不一定會有收穫;有人無法選擇當個權貴之後,也同樣有人無法選擇只能當個街友,這不是暗藏諷刺的意思,而是我們必須學會同理他人,而同理的第一件事就是傾聽感受而已。

同場加映:那一夜我遇見一個街友,他讓我明白了相信有多重要

我答應妹妹要寫一篇文章記下這件事。妹妹聽完後拿起筆來,默默地在2號那欄做了一個記號。不知道為什麼,這個舉動讓我差點流下眼淚。

選舉,真的是台灣的全民運動,濃濃地流動在生活裡避也避不掉。我猛力吸一口氣問自己,這到底是自由的氣氛?還是敗壞的氣味?我們這些大人們,一定要再加油一點!

推薦閱讀:撒下希望的種子,不如人人都成為不畏風雨的種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