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omany編按:
H,一位闖蕩網路圈多年的兩性作家,他總是用屬於男性的觀點看所有分與合的愛情事件,最討厭另一半做什麼舉動?一文中我們邀請了 H 和 雪倫 各自發表不同觀點的意見,而這個月開始我們將帶來一系列 H 新書《你說,這就是愛?》中,千奇百怪的愛情事件。

有些人誤以為我來往的朋友不是藝文界,就是傳播圈的人,其實我周遭有各種不同行業的人,畢竟我從小就是在龍蛇混雜的環境下成長,而且和各種不同背景的人相處,也算是一種拓展生活體驗的好方法,當然更重要的是,可以交到很多朋友是令人開心的。

有一次我和三個在不同領域工作的男人出去喝酒,分別是在銀行上班的利特,在百貨業上班的東海,還有在汽車零件服務業上班的始源。而這一次聚會的原因,是東海失戀了……一向是大家眼中開心果的他,就連失戀也不改其搞笑本色。

「沒什麼好難過的,走,我們去夜店把妹,我很快就可以交到新的女朋友……」當東海說這些話的時候,我心裡其實對他充滿欽佩。換作是我,肯定無法如此灑脫。

就這樣,這個意外給了我們幾個老男人重返夜店的動力。雖然夜店的環境我並不陌生(年輕時常去),但或許我真的老了,整個晚上就坐在沙發上,一動也不動。

忽然間,利特不知道在哪裡搭上幾個女生,硬是把人家帶到我們的包廂來。

「我是A,她是B,然後這位是珊妮……(因為A和B不重要,因此以字母替代)。」A小姐如此介紹。

珊妮是利特看上的女人,在夜店的規矩就是如此,如果你想要碰一個女人,麻煩先請她所有的朋友喝一杯。

「珊妮,喝什麼?」利特大獻殷勤,只換來一陣沉默。

「珊妮心情不好喔,如果你們可以逗她笑的話,我們今天這趟來就值回票價了。」B小姐插嘴。

「感情的事對吧,唉唷,男人到處都有,不用單戀一隻豬呀……」利特說。有時候我對他的幽默感會沒來由的感到乏力。

珊妮依舊沉默。

其他人自討沒趣後,三三兩兩離開包廂,只剩下我、珊妮,以及自顧自喝著酒東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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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hoto by: MECURO B COTTO)

「我和他分手三個月了,但我還是不能接受這個事情。」珊妮無預警的開口,嚇得我趕緊看看身邊是否有人。

「對我說?」我用手指著自己。

「他對我超級好,他說他從來不曾帶女朋友回家,可是我們交往一個多月,他就把我介紹給他的家人認識,他們都很喜歡我,甚至把我當媳婦一樣……我以為我很幸福,只不過,半年之後,他遇到人生重大抉擇,由於他本來就在國外工作,因公來台才認識了我,當他回去原工作地後,我們就成了遠距戀愛……」我發現珊妮的確是講給我聽的。

「接著,我們有了摩擦,接著……他說他知道自己一定會後悔,可是他必須這麼做,就是分手……他認為他必須先專注在工作上,等到成功後,如果我還愛著他,不管我身邊有沒有男人,他會用盡全力把我給追回來……」我點頭聽著她的故事。

「我不能說什麼,只能接受……然後,到現在已經過了三個月,我還在等待他回頭,畢竟他給了我太多希望,我不認為這段感情已經結束。如果真的結束,好歹要告訴我,理由是什麼?」我持續點頭。

「H老師,你不要只是點頭呀!」她忽然提高音量,嚇了我一跳。


 

愛情的消失,其實和人類的死亡很像★★

每每聽到這樣的分手過程,我就覺得心疼。人們遇到的感情問題幾乎大同小異,只是細節上有些不同。最讓人無法承受的,應該就是這種莫名其妙的分手,雖然理智知道已經回不去了,但感情上就是無法放掉。

我很想直接跟珊妮說:到這裡就好,其實妳的理智很清楚,身邊的朋友也都勸過妳了,我真的不認為我的分析或開導,可以給妳更多幫助。而我一貫的想法是:

愛情的消失,其實和人類的死亡很像。

我寫過很多文章或小說,描述愛情消失的時候,除了自己,這世界不會產生任何改變。車子在跑,人們在走,鳥兒在飛……那一瞬間,地球上就你們兩個人(或一個人)心裡知道,這世界已經產生了可怕的變化。

人類的死亡也很類似。當人剛離開這個世界時,身體還是存在著的,消失的只有我們看不見的靈魂。我常在想,如果愛情這玩意兒也會「斷氣」,或許我們可以更清楚它最後消逝的時間,也或許我們更能夠接受它已經不存在。

我並不是想要在農曆七月來臨前,或是在看完走味的恐怖電影《三D貞子》後,胡扯什麼怪力亂神。我想說的是,

當一個人辭世後,你真的在乎的是他生了什麼病而離開,或者就只是不能接受這個人真的不在了的事實?

如果,愛情等同人類,我必須說,每個愛情「死亡」的時候,都是「死因不明」……有點像日本漫畫《死亡筆記本》,就是心臟停止跳動,死亡。只不過,如果你希望讓這個死亡的人看起來有點戲劇性,或是要洗脫「夜神月」的殺人嫌疑,故意在上面寫上「腦中風」,那麼大家就會說著:「喔,那個人是因為腦中風死的」、「喔,就說了不要喝太多酒了」諸如此類的事後東風。

如果,談戀愛的兩位,各自都有一本愛情的「死亡筆記本」,當某一個人想要讓這段「愛情」結束,妳認為他會寫上「死因不明」這麼簡單的四個字呢?還是要寫上「因為我這年紀需要衝刺事業,再加上遠距戀愛對妳來說很痛苦,很不公平,因此我不得不讓這段愛情,死亡……」這樣的包裝?

聽者應該很清楚我的比喻,只不過終究還是得看理智能否戰勝情感了……

 

只有那合久的分了,沒見過分久的合★★

最後我要說:沒有人應該,或是可以,拿「死亡」這件事情來開玩笑,即使是「愛情」的死亡。當然,人死不能復生,但愛情,有可能回來。只是要讓死亡的愛情回魂,那可真是難上加難,除非一開始的死亡是用龜息大法「假死」,或者其實是醫師的「誤診」,下錯了藥,才有機會重來,要不然李宗盛大師怎麼會在歌詞裡寫著「我認識的只有那合久的分了,沒見過分久的合……」

我不認為在夜店的環境適合講這些囉哩囉唆的話,於是我想到用更簡單的方式來鼓勵這位珊妮小姐。

「別想太多,像我這位朋友也是才失戀沒多久,妳看他,還不是一樣笑口常開……」我的話說到一半哽住了,因為東海看來已經喝醉了。

「佳仁,妳說呀,妳說說看呀,為什麼我們會分手……妳跟我說呀……」東海邊哭邊喃喃自語。看著他,我不禁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