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台灣已經第五天了,昨天我前往誠品書店,坐在一樓的咖啡廳,等待著我點的鳳梨冰茶。書店裡充滿了各種打扮時髦的年輕人,雖然我也不老(笑),但這股年輕的氣息還是頓時讓我覺得自己渾身又充滿了活力。

我的鳳梨冰茶來了,我拿起手中的號碼牌,推開厚重的玻璃門,準備前往櫃台拿取我的飲料。這時,前方走來了三位打扮入時的年輕人和兩位貴婦,我基於禮貌,用手把玻璃門拉住,待他們一一穿過了玻璃門,我再前進。

只見三個年輕人連看都沒看我一眼,昂首向前;而後面那兩位貴婦呢,走到了門口,竟然還放慢腳步,臉上掛著傲慢的微笑,轉頭聊天。可憐的我,就站在那邊等了大概三十秒,才如願進入店面,而我卻連一句「謝謝」都沒聽到。

我曾經很鼓勵年輕人,鼓勵他們要勇敢活出自己,不要被年齡的框架給限制住,因為在這個社會上,有太多的人喜歡倚老賣老,他們不屑與自己年紀小的人打交道、他們只對與自己有利益掛勾的人展現禮貌、他們根本不願意與年輕人說話。

但我忘了說,當你們勇敢地展現自信的同時,不要忘了擁有一顆謙卑的心。

你可以內心很驕傲,你也可以擁有不可一世的想法,但至少,你要「表現」出謙卑的模樣。這個世界就是這樣,縱然你的謙卑是演出來的、縱然當你鞠躬時,你的內心正在咬牙切齒,但只要你能夠適時地讓步,你就能夠贏得別人的尊敬;若你自認為是一個與眾不同的年輕人,你應該要受到大家的讚美,可是你的情緒容易失控、你患了「大頭症」,總是以自我為中心,那你在別人的眼中,還沒來的及表現就可能已經被歸類為「另一個衝動的年輕人」了,實在得不償失。

這些話當然不只是對年輕人說,因為很多人其實活到了一大把年紀,都不想改變自己的態度,如果這時候手上又賺了點錢,或者做了一些讓自己很自豪的事情,他們就更不願意去了解謙卑的真義了。

回到年齡的話題,不知道是教育的影響,還是整體社會氛圍的塑造,我們社會的階級制度還是根深蒂固,由於年輕人做事情總是被不信任感所包圍,久而久之,自己也就開始不信任自己,時間一長,就養成依靠年齡大的人,然後日復一日,年復一年,這種依賴性就逐漸形成了理所當然,社會的年齡階級也就這樣產生了。

年長的人總以為自己說的話就是真理;年輕人總以為自己的做法就是錯誤,這種行為無疑抹殺了一個民族的發展。

昨天,我與一位國小學長聚餐,他比我年長,平常就是一位愛玩的人,不管是去酒店或者是混黑道,他都做過;但他卻又很會念書,最近剛申請到了一所美國知名學府,準備前往深造。印象最深刻的,是他跟我說:「郁舜阿,有空我帶你去酒店見見世面,你們年輕人真的是太單純了,一點意思都沒有!」我一笑置之,但他的這段話,讓我聯想起了很多事情。

究竟,為什麼這個社會會有這麼多的人走上歪路?

是他自己選擇的嗎?我不相信,一定是前方有人在帶路。因為年長的人總是認為自己的行為是成熟人的表現;而年輕的人總是認為要跟隨那些成熟的人,自己才可以蛻變。於是乎,「去酒店」這種行為就被歸類為成熟與見世面的象徵,這種玩女人的人渣,卻可以成為人父,卻可以與朋友在餐廳大談酒店的趣事,而無人制止。

我承認我錯了,因為不僅僅是年輕人,年長的人也會犯錯。一個失去創造力的社會並不是單單由一個群體所造成,它一定還會被其他群體所影響。這個社會,年輕人傲慢無禮,以自我為中心;年長的人鄙視他人,也是以自我為中心。所以這並不是年齡的關係,而是教育出現了問題,年輕人應該要有「自信」,但自信過了頭,變成自傲;年長的人應該要更「堅持」,帶領著年輕人活出自我,但堅持過了頭,變成固執。

也許一篇沉篤篤的文章並不能夠改變什麼,但我只知道:「能對各種階級、年齡的人保持一貫的態度,尊重你我的想法,並且保持謙卑,這才是修養。」在這裡,我沒有權利也沒有經驗,可以去說出一套對的待人處事的方法,所以我只點出我看到的現象,然後盡力找出一些原因,可是剩下的努力,就必須要交給你們了。

期許,這個社會,能夠有一絲改變,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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