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沒有一個刻在你心底、難以忘懷的那個人?如果還會想念他,是不是代表和現任的感情出了問題?面對「念舊」的情緒,又該如何釋懷?

先讓我們聽一首盧廣仲的《刻在我心底的名字》。

親愛的 M:

忘了自己單身幾年了,看著螢幕裡你幸褔地笑著,身邊站著那個讓你想牽手過一輩子的女孩,說不上那是什麼感覺。

還記得那年夏天、那年相遇的我們,單純地笑著,開心又幸福地手牽著手,一起談論著未來是什麼模樣,難以忘記;在你忙碌的時候總會刻意抽時間出來陪我,難以忘記;在月經報到的時候,總會為我準備一碗熱熱的紅豆湯。有好多好多回憶在看到你跟她的照片時,瞬間湧了上來。

刻在我心裡的名字

你藏在塵封的位置

如果當時我不選擇任性,我們會不會不一樣?你是第一個走進我心裡那一個,再見了,我的初戀,願你一切安好,幸福快樂⋯⋯

刻在我心裡的名字

忘記了時間這回事

默默把你從心裡最深處放開,原來我一直沒有忘記,儘管過去了那麼多年,我沒忘記過你,直到看到你即將成為人夫的照片。我放過自己了,一直沒忘記你的好,就算在你之後我遇過的幾個男人們,你還是在我心裡最深處的那一個⋯⋯猶如這段回憶,已經刻在我心裡。要幸福~~祝福著你⋯⋯

by 被遺忘的角落(點播時間:2021/7/4 上午 6:20:59)


圖片|Photo by nine koepfer on Unsplash

親愛的被遺忘的角落:

這一段關係結束之後,你還想他嗎?你有多想他呢?收到你的信,我本來想說睡個午覺起來再回你,但才剛躺下來就靈光一閃,想到一個有趣的問題:「我們想念一個人,到底可以到怎麼樣的程度?」所以就上網找了一下,沒想到還真的找到了相關的測量,這次的名稱叫做「情感依賴量表」(emotional attachment scale,引自[1])。

大家可以在心裡面先想一個「刻在你心裡的名字」。下面的描述當中,7 分代表你非常同意這句話的描述,1 分代表你非常不同意(所以你可以用 1 到 7 分之間的任何整數來作答),看看你得了幾分:

  1. 我還是很想他。
  2. 有關他的的事、他的想法,仍然會無緣無故地出現在我的腦海中。
  3. 如果他能回到我的生活中,我會立即離開我的其他關係。
  4. 有時我必須讓自己盡量不去想他。
  5. 有時候想起他,心裡還是有種酸痛的感覺。
  6. 我還愛著他。
  7. 我做白日夢的時候,還是會常常想到他。
  8. 失去她是我經歷過的最糟糕的事情。

你可以把上面八個題目的總分加起來,由於中位數是 32 分,所以如果你的總分大於 32 分,或許就代表你對他還有很多的情感依賴。

一般來說,當你越依賴前任,對於他有很多的感情、甚至還愛著他,你和現任的關係品質會越差(relationship quality)[2],所以如果你目前有對象,但是你在情感上仍然依賴著前任,那麼你跟現任的關係大概不會太好。

不過,我覺得你在這封信裡面呈現的不只是對於他情感上的依賴,還有一些念舊(Ex-nostalgia)的成分,而研究顯示,念舊對於現在的你不一定會是負面的影響。

換句話說,你對他的思念可能會讓你對自己的想法有所改變,至於這個想法究竟是好還是不好,就端看「你如何想念他」。你因為和他在一起這段過去,而對未來的自己有不同的看法嗎?還是你的時間一直停留在和他那段美好的日子裡面呢?


念舊不是懦弱,是告別之後給自己的溫柔。圖片|作者 提供

心理學 OK 繃

在心理學上,對於前任伴侶的思念稱作懷舊,意思是只發生在你和前任伴侶之間一些讓你難忘而懷念的事情,勾起你對他的一些情愫和感覺。

我曾經讀過研究親密關係多年的一位光頭帥哥 Omri Gillath 他研究生 Ting Ai 的一篇論文[2],研究當中進行兩個實驗,一共邀請 227 個受試者分成三個組別,分別回想不同的情境:

  • 前任懷舊組(Ex-nostalgia condition):想起一個關於你的前伴侶的懷舊事件。具體來說,試著想一想關於你的一個前伴侶的過去讓你感到最懷舊的事件。

  • 前任一般事件組(Ex-ordinary):回想一下過去關於你的前伴侶的一個特定的普通事件。

  • 個人一般事件組(Ordinary):回想一下過去關於你的自己的一個特定的普通事件。

一般我們的刻板印象是,如果你跟現任在一起,卻還是對前任念念不忘,那麼很有可能你們現在的感情就不太好。上面這段話不一定是錯的,可是有個但書——看你怎麼思考感情這件事。

這個研究發現,當你相信「過去的這段戀情讓你有所成長」,那麼,很意外的,就算你很懷念舊情人,現在的感情(關係滿意度)也仍然會比較好。換句話說,你怎麼看待你和前任的這段關係,會影響到你怎麼看待現在的這段關係,這個部分我們稱做「感情裡的成長思維」(Growth mindset)。

這裡的成長分成下面四項(翻譯自此論文附錄),跟前任分開之後心境上面的轉變:

1. 與他人的關係(Relating to Others):因為我曾經跟他有那段回憶⋯⋯

  • 我更清楚地看到,遇到困難時,我可以依靠人。
  • 我與別人的親近感更加強烈。
  • 我更願意表達自己的情緒。
  • 我對別人有了更多的同理心。
  • 我更用心地處理人際關係。
  • 我學到了很多關於人的美好的事情。
  • 我更接受「自己其實是需要別人」的這件事。

2. 新的可能性(New Possibilities):因為他⋯⋯

  • 我有了新的興趣。
  • 我開闢了一條新的人生道路。
  • 我能夠用我的生活做更好的事情。
  • 新的機會出現了。
  • 我更有可能嘗試改變需要改變的東西。

3. 個人力量(Personal Strength):因為這次的分開⋯⋯

  • 我更能仰賴自己。
  • 我更清楚自己可以處理困難
  • 我更能接受事情的發展方式。
  • 我發現我比我想像的要堅強。

4. 對生命的感謝(Appreciation of Life):因為這件事,⋯⋯

  • 我改變了我對生活中重要的事情的優先順序。
  • 因為這次事件,我更加珍惜自己生命的價值。
  • 我可以更好地珍惜每一天。

先別急著往下看,你可以先回想一段讓你刻骨銘心的感情,想一想在這段關係結束之後,你內心的感覺是什麼?

你可以針對上面的每一個項目,倘若你很同意那句話的描述,你可以在項目後面標上一個 7 分,倘若你非常不同意,可以標上 1 分,分數越大代表越同意,最後這 19 個項目加起來,如果大於 90.63 分,就代表你在這段關係之後,你覺得自己有很多的成長和改變(大概跟懷舊組平均值一樣)。

如果在 75.24 分以下,那麼或許過去這段關係結束之後,你想起特定的事件,你對自己和世界的看法的改變並沒有太多(大概和另外兩組的平均值一樣)。

過去的研究也發現[3],「懷舊」的情緒會讓人有一種和諧、平靜的感覺,其實整體上來說是一種比較偏向正向的感受。

而研究親密關係多年的Davis[4]指出一個更精闢的觀點:當你開始懷念某一件事情的時候,會讓你用一個正向的溫暖的光,來照亮那些曾經發生的回憶。而這個描述本身,就會讓你有不一樣的感受(這是我自己的整理跟詮釋,有需要的人可以看下面文獻裡面的原文)。

換句話說,正因為會懷念,正因為這個人刻在你心裡面,讓你對於過去的回憶有一些不一樣的看見,讓你重新詮釋這段時間的成長,讓你發現原來自己可以這麼愛一個人、原來曾經有一個人可以和自己這麼好,原來自己可以這麼堅強,走過很多失望,越過後悔,來到了今天,而這樣的感覺,也會讓你對於當前的關係更有信心、更滿意現在的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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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直相信,所有的感情都來自於緣分,也結束於緣分。既然是緣分,必定在你的生命裡面刻劃下一種重量,和你一起度過從此既往,而那些無法和你走到最後的人,也用他的方式,影響你往後的人生。

換句話說,分開以後,你並不一定是在他遺忘的角落,而是在他珍惜的那個角落,他可能不願意去說,可能不一定會去提起,但彼此都心知肚明,在心裡有一個位置,擁有屬於彼此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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