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沒有結果的愛情,該怎麼釋懷?

「你沒有辦法改變別人,你只能夠盡量去愛他們。」那些走過的路、歷經的成長,都不會白白浪費,請你相信「所有相遇都有意義」。


圖片|作者提供

親愛的海苔熊:

這是我與一位大學老師的故事,認識這位老師是在大一下的時候,那時候我很迷惘,面對接任社長的壓力,真的很大,因為前社長留下許多擔子要擔,我當時接跆拳道社,當初只是想完成國小的心願,好好練習、運動一下。系上的課業其實對自己來說不是問題。

曾經我與社員們一起重新打十幾份企劃跟成果書,但是,由於每個人打的都不一樣,最後我還是在那年暑假默默重打,也因為這樣,而認識這位老師,他是負責體育社團的行政人員,當時其實知道前社長留下的爛攤子,真的是只能以事態嚴重來形容。

而這位老師影響我很多,曾經我把他當作哥哥、朋友、情人、父親的角色,當時有段時間,我自己認為我們曾經靠近愛情,但是,他早說過:「我們不可能,也不要喜歡我,你不適合我。」

現在讓我回想起來,都覺得他是不是有預知能力,好像看見了我們的未來。

他讓我學會如何照顧自己,如何愛自己,如何找到自己想做的事。到現在,我很多習慣都有他的影子,讓我覺得自己不是一個孤單、另類的人,跟別人不一樣沒關係。

他教我怎麼生活。他說,他已經過了可以後悔重來的機會了,所以,現在一個人就一個人,不再非要有另一半不可。他當時也說:「我覺得其實現在我們挺好的,一樣要煩惱每天要做什麼,現在我們的關係,就是話不多的朋友,卻很瞭解對方在想什麼。」

我記得他說過一句話:「說實在的,我一定比你早離開,你自己一個人以後怎麼辦,你有想過嗎?」當時我沒辦法回答,我心裡只是想著:「我的痛苦又再多一個了⋯⋯」不過現在其實覺得:「那就你過世我會去幫你上香吧!順便跟你聊聊天!泡個茶放你墳前,這樣可以嗎?」當然,這也只是我自己在想,而這首歌,是他很喜歡的電影《我就要你好好的》的主題曲,那時候,有好幾個月他都在聽這首歌。

其實,我知道自己的故事,很重,但是,當常常跟他人提起時,漸漸不再那麼像石頭一樣卡在喉嚨,而是,可以說出自己的故事,同時也在聽別人的故事時,不會陷入對方的情緒跟情境中,有更多同理心。

曾經這位老師也無意傷過我,但是,在隔幾年的某天,他跟我說:「你家裡當時吵成那樣,你到底是怎麼撐過來的?」,我突然覺得心裡面某個結被打開了。

那瞬間,我覺得他也變了,不那麼以自己的角度去看別人的故事,我也把這個疙瘩,在那一刻放下了。雖然我也很懷念跟他相處的那段日子,但現在覺得我們都挺好的,就好。

再次提起這個故事,我覺得很感謝當時的自己,即使曾經有自殺的念頭,即使在夜晚抱著棉被痛苦尖叫,即使知道白天無力從床上起來,即使給予他人傷害自己真心的機會,即使感受到無能為力的挫折,還是在心裡放了一個期待未來的自己,撐著自己。

從小到大,我想或許是「心裡的那個我」救了自己、保護了自己。

我在心裡感謝自己,過去大多數時間,自己都在責怪自己,現在有時也會,我都稱那個責怪自己的聲音叫「小黑」,以前反應會很大,但是,現在比較不那麼大,能跟他和平相處,他會提醒我很多事,要注意的、要留意的,我比以前都要更包容各個面向的自己,因為那就是我,獨一無二的我。

by 月白年(點播時間:2021/6/6 下午 11:57:30)


圖片|Photo by Fast&Slow on PIXT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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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愛的月白年:

謝謝你的點播,有時候我們在人海裡相遇,並不一定能夠成為彼此生命裡的唯一。可能是陪彼此走一小段路,也可能只是擦肩而過,但那些曾經屬於彼此的回憶,並不會因為這樣就消失殆盡。

就像是你的故事裡,你和老師最終並沒有走在一起,可是你們也都改變了彼此,他讓你學會如何保護和珍惜自己,他開始用不同的觀點來看待事情。我想起電影裡面有句經典台詞:

「你沒有辦法改變別人,你只能夠盡量去愛他們。」

這句話特別的地方在於,它一方面尊重對方有自己決定的權利,另外一方面也在自己能夠掌握的範圍裡,去實踐自己想做的事。儘管你很喜歡他,儘管這樣的喜歡並沒有辦法帶來更進一步的關係,但你還是用你的方式去愛他,記得他喜歡聽的歌,看他鍾愛的電影。

有趣的是,你同時也在愛他的過程當中練習去愛自己,例如包容不同面向的自己,讓那個自我責備的小黑,有地方可以棲息。

我相信,你過往的生命故事一定很沉重,可是和這個老師之間的遇見,卻讓你重新看見有一個人,可以如此走到你的內心裡面,讓你發現原來有一個人可以如此可靠,所以他不只是你喜歡的人,更像是你「替代性的父親」,從他的身上你好像看見了自己的特別,發現了自己的可愛,然後更重要的,透過一次又一次地訴說自己的故事,找到對自己溫柔的可能,一點一滴的放下心中那一個被卡住的大石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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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o you can keep me(所以你可以把我放在)

Inside the pocket of your ripped jeans(破舊牛仔褲的口袋裡)

Holding me closer 'til our eyes meet(和我緊緊倚靠,直到我們的眼神交會)

You won't ever be alone(你絕對不會孤單一人)

And if you hurt me(如果你傷害了我)

That's okay, baby, only words bleed(沒關係,寶貝,只有話語會傷人)

Inside these pages, you just hold me(但在頁扉之間你緊緊抓著我)

And I won't ever let you go(我永遠不會放開你)

Wait for me to come home(等待我回到家)”

 一一紅髮艾德(Ed Sheeran),《照片》(Photograph)

那些讓你好愛好愛的人,也可能會成為傷害你的人;你可能希望被放在他口袋裡珍惜,你可能會想要永遠緊緊抓著對方,你可能會希望他能夠等你回家,你可能在關係當中不知不覺為對方做了好多好多,是因為想要回報他對你的好。

但也或許,你在他的眼神當中看到了某一種孤單的靈魂,那種和你一樣獨特、不被別人所理解、甚至曾經被拋棄的靈魂。

或許你也看見了,他選擇用某一種方式故作堅強、跟自己說「這輩子就算一個人過也沒關係」,但你從他的語言裡面感受到了一種心疼,就像是心疼小時候的自己一樣,你也心疼他,甚至願意在他年老比你還要早離開的時候,去到墳墓旁邊陪陪他和他一起泡茶。

或許你希望兩人能夠成為一種彼此等待的關係,畢竟有人能夠等待、或者是有人正在等待著自己,這種感覺是挺好的,從此之後你就不會再孤單了,成為一個有家可以回去的人。

就像你在點播最後一段所說的,這首歌表面上看起來是他很喜歡而且重複聆聽的一首歌,但實際上也可以把它當作是你和你自己內心的聲音的對話,例如你可能跟自我批評的那個小黑說:「雖然有些時候你會傷害我,你會用一些負面的語言讓我難受,但我永遠不會離開你,你可以待在我的心裡面,因為這裡是我們的家。等待我回家吧。」

所以有一種可能是,你和這位老師的遇見,打開了你與自己的對話,你學著對自己有更多一點的接納(Acceptance),「容許」(Allow)那些負面的聲音和你一起共處,你知道過去有一些非常辛苦的時候,如果不是那些聲音的堅強,你可能也無法度過那些日子的悲傷。

自我接納往往是協助我們渡過創傷的重要方式之一,例如,一個親密關係暴力的研究(intimate partner violence ,IPV)發現,自我接納的程度越高,創傷後症狀(posttraumatic stress disorder,PTSD)越少[1]

不過,如果自己就是很討厭自己,那該怎麼辦呢?在這篇研究當中也指出,倘若你過去面對重大的創傷,第一步要建立的是「自我效能」(self-efficacy):相信自己有能力可以去面對困境,相信自己在危險來到的時候還能夠保持冷靜等等。

若你沒有辦法對自己有自信,那麼至少要做到減少對自己的批評(self‐criticism)。整體上來說這個研究發現有兩種人比較能夠自我接納:

  • 自我效能比較高的人
  • 自我效能比較低,但是自我批評比較少的人

所以,可以從「減少自我批評」的聲音開始練習。除此之外,當你知道有一個人在、有一個人會支持你的時候[2],你也會比較有信心去面對眼前的困境,換句話說,在面臨低落的時候,你可以在心裡想像一個讓你可以依靠的人(例如這個老師),可以讓你比較安心一點。 

面對過往童年與家庭的混亂,有時候光是一個重要的人出現,就可能改變我們對於人生的想像,增加我們對生命的盼望,當然也可能讓我們的一部分的自己感到失望。對我來說,所有歲月裡的照片都是雙面刃,只要你願意相信,愛可以傷人,也可以治癒你的靈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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