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學來的女生》女主角「娜諾」的以暴制暴,讓觀眾同時感到驚悚與療癒:驚悚於人性的黑暗面與反映的真實事件;療癒於不死之身的娜諾,在每一次懲戒惡人後的魔性狂笑,都代表著無數現實中受害者的報仇願望。
《轉學來的女生》第二季開播,隨即成為第一部在臺灣 Netflix 登上排行榜第一名的泰國影集。
黑髮齊肩,瀏海齊眉,深幽的眼神,輕挑的嘴角,制服穿戴整齊,姿態端莊,走進一所又一所學校。娜諾(Nanno)的出現,是挑戰,是揭穿,是破壞。人性本善或本惡,也許結果會讓你失望。
妖字旁有一女,也確實是惡女降生,象徵著陰性怪物(monstrous-feminine)的反噬,用最暴力卻最輕鬆的姿態,向社會提出控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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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片|《轉學來的女生》劇照
改編自真實事件,比戲劇更血淋淋
娜諾擁有典型(或刻板)的亞洲女學生形象,清湯掛麵,身著乾淨的學校制服,看上去乖順清純。故事常這樣發展——愈無害,愈深藏不露。物極必反,是否在暗示現實世界,也有許多醜惡被埋藏於美好底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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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權勢性侵、校園霸凌到非預期懷孕等等,青少年議題向來複雜。讓人深感不安的是,片中部分情節並非純屬虛構,而是改編自真實事件。
權勢性侵
對於因親屬、監護、教養、教育、訓練、救濟、醫療、公務、業務或其他相類關係受自己監督、扶助、照護之人,利用權勢或機會為性交者,處六月以上五年以下有期徒刑。因前項情形而為猥褻之行為者,處三年以下有期徒刑。第一項之未遂犯罰之。
第一季第一集〈醜陋的真相〉,暗指 2016 年,於玫瑰園書院任教的男老師 Saroj Meepai 被爆出性侵多位未成年學生,最終 Saroj Meepai 遭停職,並因和未成年者進行性交易而被起訴。
怪的是仍有人相信,像我們這樣的人類是生性善良的高貴動物,並拒絕接受我們內心的骯髒面。
第二季第三集〈米妮與四具屍體〉,影射一樁發生於 2010 年的車禍事件。當時 16 歲的 Orachorn Thephasadin Na Ayudhya 無照駕駛時撞上一輛校車,造成九位學生死亡,但其雙親動用金錢與人脈使之脫罪。
在窮人不被認真看待、有錢人做事不必承擔後果的國家,判決並非由法庭決定,而是以手上有多少錢來決定。
第二季第五集〈制度〉,談校園常存的學長學姐制度。根據外媒報導,2019 年 6 月 28 日,15 歲男學生 Pisit Kumniw 因為學校傳統,遭三名學長姐踢打,導致昏迷,最後傷重不治。
你有沒有只因眾人向來如此,便依樣畫葫蘆地做過某件事?甚至連那是在保存什麼都不知道就跟著照做。
圖片|《轉學來的女生》劇照
惡女的烏托邦,回歸原始的以暴制暴
娜諾是來自地獄的撒旦之女,對人類施予一場浩大酷刑,殘忍顛狂,卻帶來了惡女的烏托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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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一個不存在於體制內的外來者,娜諾的有意闖入,讓某些人的生活再也無法「正常」。可是萬一這些人的「正常」,原本就建立在其他人的痛苦上呢?如果有權有勢者的幸福快樂,注定得踩踏在弱勢身上,那麼娜諾倒成了正義的化身,一一揭開真相,剷除不堪。
評斷與懲罰人的權利,都握在權威人士的手裡,假如有一天,換成那些權威人士受制裁,世界會變成怎樣呢?
人們經常透過影劇來滿足自身需求和期待,因為它們在現實生活中恐怕難以成真。娜諾死去一次又一次,表示無數受害者的消亡。於是我們滿足於《轉學來的女生》,從第一季到第二季,帶來了強度更盛的以暴制暴。
娜諾猖狂大笑,我們同時感到驚悚與療癒。驚悚於,無論是小奸小惡或滔天大罪,在擁有不死之身的娜諾面前,你我都沒有詭辯空間與反悔餘地;療癒於,娜諾如此理直氣壯,反抗權威,抵禦規訓,其中蘊含著無數受害者的敢怒不敢言。
有些人選擇接受自身行為帶來的後果,也有人選擇忽略,因為輕鬆的方法就能讓他們輕易脫身。
娜諾的存在,是指認與象徵,可她畢竟只存在於片中。看完《轉學來的女生》,從影劇幻想裡甦醒,我們意識到這個世界仍舊千瘡百孔。重新審視人類社會——人性本善或本惡,你說呢?
圖片|《轉學來的女生》劇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