玖樓共同創辦人王維綱,講述初至台北時的興奮期待以及背負的期望,幾年後有點迷惘,但最後又是如何透過鏡頭,拍下每個生命中的火光。

Q1:從地理系畢業後,為何選擇共同創立 9floor 玖樓共生公寓?這個經歷最令你挫折、感動、有成就感的故事是什麼?

對北漂的人來說,我們是怎麼開始融入台北的呢?過程中肯定有著數不清的挫折,數不清,每個人卻也都是在一點一滴的日常光景和互動裡,累積對這座陌生城市的歸屬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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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來台北的時候,一開始的歸屬感怎麼找到?對我來說第一件事,是認識一個台北的朋友,不是高中同鄉會那種,也不是那些也在台北打拚的國小同學。那是一次覺得自己被需要、覺得自己很重要。

幾個月、幾年後,得要確認自己能不能在這找到一個讓自己活下去的辦法,證明自己能夠在這座充滿活力又競爭的台北立足,有底氣地活下去的方法。第二個歸屬感找到之後,大概能再撐個三、五年。

第三件事是一個社群,或一個空間,這讓自己覺得不是一個工作的機器,不是在家裡與辦公桌之間的遊魂;在日復一日的下班之後,有人去跳社交舞、參加聚會也好、躲到咖啡館也罷,找到自己在工作與生活之間的平衡與節奏,或許八九不離十就不會離開台北了。

當時覺得,我們花了 1/3 的收入、每天 1/3 的時間在租來的房子裡,日復一日的生活雖不算是瞎耗,卻也不想讓青春就這樣結束。公寓的客廳及室友,或許就是那個社群、那個空間,可以在每天進到自己的房間之前,或多或少有些停留、有些分享。

過程中,當我們撕去傳統「房客」的想像後,每個人的故事都是特別的。身懷絕技的大家來自四面八方,有緣同住一個屋簷下,總是有些火花在彼此的生命中或明或滅。

過程也有挫折,創業的過程總有許多挑戰,每天叫自己起床的不是夢想,更多的是國稅局的電話、律師事務所,或者是房東的抱怨。但更複雜的,是人的管理;面對一班正要開始練習獨立生活的人們,我們彷彿像個幼稚園老師一樣,處理自己認知中無法想像的生活狀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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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2:你如何開啟攝影興趣?攝影之於你是什麼呢?你認為攝影與玖樓的兩種經驗,有什麼可以對話的地方?

當時因為爸媽的鼓勵、社會的期待來到台北,訴說著這座充滿機會與資源的城市,是多麼的進步與多元;可怎麼待了五、六年後,充斥在自己身邊的盡是下班後的苦悶、意義感的喪失,完全想不起來當時剛來台北,那只亮晶晶的眼神。

當時選擇唸地理系,因為我有一個喜歡不斷探索未知空間的個性;可是當這些風土與地景,都可以在維基百科上找到答案時,我不期待自己相機裡的這些照片只是新的一本旅遊手冊,而是有沒有可能往下挖掘這些在不同場景生活的人們,他們是誰、在做什麼,為什麼會來到這裡。

室友從台灣、世界各地來到台北,來工作、實習、交換學生、短期交流,每個人有他的擅長,也有他在找尋的東西。如果我抱持傳統房東的角度,室友的畫面大概就會化約成學生、情侶、上班族;但如果透過日常生活的交流、邂逅,或許更立體的人,會浮現在鏡頭的畫面裡,訴說著他們當時在台北的快樂,以及遇到的第一個挫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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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3:請分享一張自己所拍攝的最喜歡的照片,這張照片背後想訴說的是什麼?跟你自己有什麼關聯?

去年在紐約拍到了一個瞬間:構圖原本只是地鐵站的延伸感,一名乘客卻俏皮地大笑,想辦法進入我的鏡頭,形成了一張無法忘懷的畫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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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日有次途經捷運中山站商圈,大概是肩上背著相機的緣故,路上有一個外國人撲面而來,模仿拍照的樣子逗我笑。我的心小小地被挑起了一下,想把當下美好的街景記錄下來,轉瞬間,旁邊中山北路的摩托車依舊以 80 公里的速度呼嘯而過,一個沒有表情的媽媽推著她的嬰兒,迎面走來。

我們到底在趕些什麼,到底在忙什麼?或許自己身為一個不斷練習跨領域、身份轉換的人,一直都在努力定義自己的成功。

社會好像總有些期待,他告訴我們大四要準時畢業、寫完論文要口試,然後簡單地給我們貼上標籤,噢,你是男生、你是攝影師、你在創業。社群媒體的關係,讓我們要認識的人太多了,以致於我們的腦容量只剩下三個關鍵字的容量,去記憶每一張臉、還有他的成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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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這些都不足以應付我心中期待的快樂。如果我們的快樂可以化作一張課程地圖與規劃,那一定不會是大學科系網站放的那一種。

快樂不是有錢人的專利,而是有心人的投入。如果能夠放下每一個標籤的期待,想辦法在自己定義的成功裡,練習與重要的人分享自己最開心的樣子。那麼如果有緣我們在路上巧遇時,希望我也能夠為你按下快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