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亞妮專文｜情歌沒告訴你，其實愛情並不一定都值得

文｜蔣亞妮

女鬼阿吉

愛上了別人要怎麼說？ 

發現終究錯愛一場更不好說， 

愛過但不想再愛了，更是說無可說。

我們或許都曾經在電影、連續劇與情歌裡，形塑愛情，像是捏麵人般捏出未來的臉、喜歡的臉、幸福的臉。在紙上默寫的歌詞裡，演習完從初次相遇，到分離重逢的所有劇情。或許暗自得意，人生已然學會各種不同形貌的告別，並能應付那些值得流下眼淚的所有感情。

但是情歌沒有告訴你的，也沒有教會我的是，其實愛情，並不一定都值得。那些不值得的人啊、愛啊，成為了切開年輪後大病般的那幾年，烏黑瘡疤，壞蝕了前後歲月。

如果人一生非得壞掉幾回、愛過幾個人渣， 我經常在人生愛戀的中場、過場時，思考這個問題，我遇見那個人渣了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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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年春節前， 我在烹飪體驗課程裡學做牛軋糖， 賣力旋轉著麥芽糖漿、蛋白時，忽然悟得，人渣和牛軋糖的方程式大略接近。你大費周折， 以為愛可以死生契闊， 以為糖可以綿密柔軟， 卻不過轉暈了頭、痠疼了手，一個下午換來幾塊糖果，學費還比你直接買個半斤一斤得多，不對等的交換， 就是錯付。但更可惜的是那些眼淚、再多眼淚， 都喚不回的什麼，你連它是什麼都還沒摸透，它總歸就不是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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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我們不早已經習慣這樣的世界了嗎？我們從小都習慣了，前三名的口頭禪是：不讀書、濃妝妹愛說自己純素顏、工作時數總反應不到薪水。所有的努力都不享有對等回報，既然如此，憑什麼愛就要回應你呢？ 愛，終究不是一種宗教或信仰，更何況有求必應的神祇與願望，糖心包壞心，往往都是神棍或邪靈。

我們都成了集體降靈般走在夜路上的一群人，什麼時候開始，愛的編年史不再是羅曼史，而是黑歷史。在夜路上談著戀愛，就忽然懂了，或許年少時愛的參考書版本根本錯誤，迪士尼和日劇、韓劇全都是騙人的，相愛不會佛光燦爛、飲水就飽，相愛必然相殺，玫瑰之夜或鬼話連篇、藍色蜘蛛網的愛情，才是世間常態。所以情字一路，確實是在走夜路，夜路不可怕，誰遇鬼才可怕。但愛的食物鏈裡，仍有公平，比如，不需要者並非從不需要，只是不需要你，棒打老虎雞吃蟲。於是每個人的一生必愛過幾個人渣，或自己就是那個人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