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們迷惘時,會不自覺地想要提取前人的成功範本,照著走一遍。然而,人生意義是深植於自己內心的。或許,有時放下手上的「成功學」,才能追尋屬於自己的「成功」。

文|李品毅 Lee Ping-Yi

在人生中不同階段,人們遭遇程度不同以及典型有異的迷惘是十分常見的。然而,這個社會也因應如此情形,為了各年齡層準備了各式邁往成功的公式寶典,以下就姑且稱為「成功學」吧!

真的有成功的航海指南嗎?

在一個人年滿二十二歲以前,成功的定義是簡單而沒有太多選擇的,即在應試教育中持續向上攀爬,可能自小學就進入競爭狀態。各式私立小學、中學標榜著升學率,也讓家長的焦慮有了暫時傾瀉的管道。

直到面臨選擇大學時,才有了人生第一個較為複雜的選擇題,但也不外乎依據文理生物三大類組,選擇可以觸達社會上最為體面工作的科系為成功標準,而擁有擅長應試科目的學子,在此可能會被鼓勵選擇往該類組最體面的科系就讀,學生也將他人賦予自己的某學科學霸標籤作為自己的人生所向;而沒有擅長科目或是有多個擅長科目的學子,將會評估各個選項中,最體面的那個科系作為最終選項。

有人說:「作為學生是幸福的」,我認為其一原因是,學生時代不需要面對複雜的人生選項,甚至可以不需要對自己有絲毫的認識,只需臨摹簡單的成功學即可安穩攀升。

然而,人生第一次充滿未知的選擇,隨著邁向大學的出口的時點到來而悄然降臨。職業的選擇橫陳方屆成年的大孩子眼簾。但凡選擇越是體面的科系,越是不愁職業的選擇,也就是那些體面科系搶破頭的因素。

等到學子腳步正式邁出校園,人手一本不同領域專屬的成功學,低頭奮力臨摹如何成為社會中被眾人認可的社會菁英,深怕被貼上失敗者的標籤。然而,人生汪洋真的按照「成功的航海指南」就可以一帆風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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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惘時,我們嘗試各流派的成功學,拼命往身上貼標籤,卻獨獨忘了認識自己

人們遇到職業瓶頸、求職不順、工作疲乏、待遇不滿時,會對自己的當前狀態升起濃濃的迷惘。依程度不同,從輕微疑惑到深刻窒息感,困擾著人們。

此時,迷惘的人們可能考慮更換一本手中的成功秘笈,參考臉書上、朋友圈中、媒體報章雜誌內看似光鮮體面的人,正演練著哪一本成功秘笈。二十多歲的族群,面對迷惘,常見的現象是選擇就讀 MBA(The Master of Business Administration 商管碩士)或專業碩士,認為迷惘的來源是不夠充足的職業能力所然,相信取得學位的新標籤後,迷惘便會終生煙消雲散。

三、四十多歲的群族,面對迷惘,常見的現象是鑽研職位升遷與投資的方法,認為迷惘的來源是職位不夠高級、財富不夠充足所然,相信得到升官發財的認證後,迷惘即可順勢稀釋。

五、六十歲的族群,面對迷惘,常見的現象是爭取更響亮的名聲與財富的被動增加,相信實現遠播的名聲與財富自由後,迷惘便不再知是何物。

年過六十到步入死亡前的族群,面對迷惘,常見的選項是選擇投身公益慈善或找尋擁有社群支持的興趣,相信助人奉獻與挖掘出興趣後,迷惘將先於自己離開人世。

我們不疑地篤信社會、他人告訴我們的成功學會帶領我們創造更多的人生標籤,而這些標籤彷彿可以拼成一張通往成功火車站的車票。

但,人們真的清楚自己在演繹什麼樣的人生嗎?明白專屬自己的人生意義嗎?了解自己的真實自我嗎?不論族群,在腦海中浮現的迷惘,最根本的根基可能是空洞的,那個空洞便是著名的哲學三問:

我是誰?(排除各種外在標籤,了解自己當下的所有顯性及隱性特質)

打哪裡來?(我對過去所有問題是否清楚)

到哪裡去?(我專屬的人生意義是什麼?)

成功學來自社會,人生意義來自個人內心

我們可以藉由臨摹各式成功學來試圖延緩迷惘與焦慮,因為成功學總會告訴我們,要設立強而有形的里程碑與目標,里程碑的道途是富有安全感與十足確定的,讓我們可以專注投入在過程中而忘卻迷惘與焦慮,社會同時還會給予源源不絕的鼓勵,以鼓勵人們參照社會所背書的成功學前進。

但這樣的安全感與確定感將會在里程碑的達成後,再度逼迫人們面對缺乏人生根基的迷惘與焦慮。而人們便要不斷地向社會索取,以置換手中緊握的成功秘笈,直至死亡的到來。

迷惘將跟隨肉體與觸及里程碑所的換得的「成功標籤們」一同進入棺材中,卻並沒有如人們盤算一般,提前消逝。而反觀終極哲學三問,將能指引一個人尋覓人生的意義所在,他人無可代替自己,代替自己投入生命意義的探尋,創造出一絲生命意義之光。

生命的意義不在書本、鈔票、教室、成功秘笈這些身外概念與物質當中,其必然根植在個人內心中。

追尋意義是需要偌大勇氣的,但風雨後將有機會呈現生命的寧靜

追尋人生的自我意義,將意味著我們可能需要屏棄社會賜予的亮麗標籤,也意味著社會、家庭、朋友可能不再理解,更意味著需要忍受相對的孤獨感、不安全感以及不確定感。因此缺乏來自內心豐沛且堅定的勇氣是難以為繼的。

無法使用善巧方便的途徑,彷彿在生命之船上卸下了廣袤的人生勝利的帆布,確實大大增添了在人生汪洋中航行的難度,必然將遭遇航海地圖未曾紀錄的挑戰與風雨,但經歷狂風暴雨後,真實的人生意義便可能將個人昇華,消弭迷惘與焦慮,獲得對真實的生命寧靜。

在充分認識自己之後,並同時踏上生命意義追尋之旅,將使人滿足平靜。僅僅是追尋的過程,即可帶給人們生命實質的轉變。如同千年聖哲亞里斯多德所說:

人生最終的價值在於覺醒以及思考的能力,而不只在於生存。

希臘哲人亞里士多德

活著是件不需做出選擇即可達成的成就,但從內心滋生生命價值,是件需要內在奮鬥的樂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