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在地球另一邊東非小國馬拉威,在台灣基金會團體的協助下,當地婦女開始翻轉自己的生命經驗,帶你看她們如何從學習農業技術、經商,扭轉自己的命運!

文|葉靜倫

在 Tionge 的世界裡,她大部分的女性朋友因為貧困而別無選擇,或者因為生活太苦而想逃離,結婚成了一種計畫性的「逃脫」──女孩們以為結婚後生活就能過得更好,豈料最後多半只是換一個地方,繼續在農忙與家務中反覆。許多人甚至落入家暴困境,或者輕易「被離婚」,後半生命運更難以翻轉。

「婚姻對我來說,不是一個目標。當然有一天我還是會結婚,但不是現在。」Tionge 強調:「我們從小就被教育結婚是首要選擇,但我現在只想念書、想畢業,我想照顧家人。念書不是我自己的事,是家族裡每個人的事。」

Tionge 希望每一個馬拉威女孩都能理解這件事:「女孩子應該在小學時就被鼓勵、認識自己的各種權利,理解教育的重要。我覺得到中學再說都已經太晚了。」她再三強調:「只要一直不停的試下去,一定會有機會的,就像我當初跟媽媽四處找人支持一樣。至少,要懂的『爭取』,而不是一開始就選擇認命。」


馬拉威女孩。圖 | 畢嘉士基金會提供

一個決定影響多個命運,NGO 的取捨與掙扎

也因為大學窄門實在難進,且所費不貲,對畢嘉士基金會來說,資助大學生變成一個艱難的決定。「小學生、中學生,我們都會一直資助到畢業,對我們來說這是最基礎的教育。但是,資助一個大學生的費用可以拿來資助很多其他的小學生或中學生,且老實說,這裡的高等教育因為師資的養成與教學資源貧乏,品質也不高。」

林茵慈解釋畢嘉士過去在獎助大學生時的內部討論與掙扎:「剛開始我們其實爭論過,既然大學這麼難念、花費成本這麼高、又不像臺灣一樣是普及教育,那我們是否能要求他們的成績一定要達到⋯⋯例如前 10% 之類的?」

周文珍也說:「我們實在太渺小了,資源太少了。所以之前確實在想,既然高等教育品質沒有很好,念完了也不見對工作有多大幫助,為什麼還要撥出資金獎助大學生?」


馬拉威中學教室。圖片|葉靜倫

一個決定會影響到很多人、左右許多未來,對身處其中、掌握資源的 NGO 來說,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林茵慈苦笑:「這件事我們還沒有定論,現在我們只要求他們在大學裡不要被當,否則你必須自己付重修的費用。我想,有時候看到那些好不容易念了大學卻不認真的學生,其實只是有種恨鐵不成鋼的感覺。」

周文珍則說:「我後來想想,念書其實是在訓練思考,為自己撐出一點空間,在這個空間裡能有一些學習,而不是只為了工作。當然,學歷高一點工作或許比較好找,然而教育這件事,我們看的不只是學歷,而是學習的能力。」

「以女性為優先的教育支持」成為畢嘉士基金會的計畫核心,這個理念在兒少階段,配合馬拉威國家現有已佈建的教育體系,以資助學雜費的方式展開,輔以學習成效追蹤與評估。然而,有不甚完備的教育系統支持的年輕學子,尚且必須如此與貧困及重男輕女的社會搏鬥,她們缺乏社會福利網覆蓋的父母輩、祖父母輩日子就更難以想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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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拉威婦女。圖片|葉靜倫

「我丈夫走後,只留給我一個開瓶器。」

因為醫藥資源匱乏,馬拉威的男人們經常因為感冒、結核、傷寒、腹瀉、病菌感染等各種我們已視之為輕傷小病的問題而離世,或者單純就因為厭煩、逃避而拋家棄子,留下來的孤兒寡母往往面臨社群與經濟上的雙重壓迫。所謂的「寡母」,其實就如同 Tionge 那些早早就輟學結婚的同儕,因為自小缺乏教育滋養、被社會資源所排除,當丈夫離世後,往往也幾乎沒有謀生能力。

「我丈夫走後,只留給我一個開瓶器。」林茵慈曾經因為一個寡婦媽媽的這句話而震撼,另一個寡婦媽媽更讓她久久無法平復:「這裡的人因為很窮,蓋房子都很慢,手上有點錢的時候就先蓋一面牆,過幾個月甚至幾年後有錢了,再蓋下一面牆,也許最後才會蓋到屋頂。曾有個媽媽告訴我,她丈夫過世後,她無力再租房子,就帶著孩子到處住在這種蓋一半的房子裡,跟屋主收點小錢,幫忙看顧建材。等房子蓋完了,她又要再帶著孩子們離開,去下一間半成品空屋。」


馬拉威蓋到一半的房子。圖片|葉靜倫


馬拉威蓋到一半的房子。圖片|葉靜倫

「我深受衝擊,」林茵慈說:「從來沒有想過,這世上有人是這樣在過日子的。」流落街頭的孤兒寡母,是馬拉威政府都無暇顧及的族群。許多人為了求生,或許會選擇再婚,但同樣為了求生,「再婚」有時衍然又是個更糟糕的決定。

「再婚之後,對方通常不會好好對待我跟前夫留下來的孩子,且我也沒辦法好好照顧他們,因為我得照顧新一任丈夫和孩子,照顧我的新家庭。」今年 61 歲的 Mary 說。Mary 10 歲時爸爸因狂犬病過世,14 歲時升上當地很好的的中學,卻跟大多數女孩一樣,因繳不起學費而輟學、被迫結婚。35 歲時,丈夫因車禍去世,當時的她已育有 6 個孩子。

「男人通常不會幫忙家務,反而會命令妳做這做那,女人必須取水、下田、做家事、煮飯、打掃⋯⋯如果不幸我比他早死,幾乎所有的問題他都無力解決,我的孩子只會更痛苦,會生病甚至被迫流浪。」事實上,Mary 的丈夫在世時其實對她極好,兩人過了 20 多年平穩的日子,但即使如此,她也不想再婚,把生活問題搞得更複雜。


61 歲的 Mary(左)。圖片|葉靜倫

技術輔導媽媽團體,鼓勵團結自立

2002 年,就在屏基落腳馬拉威的同一年,有大約 40、50 名像 Mary 這樣的寡婦媽媽們,成立了自己的團體,決定靠著群體的力量共同求生,她們稱之為「Chitatata」,在當地語言中是「辛勤工作」之意。2004 年,在村長的引薦下,當時已 48 歲的 Mary 加入了 Chitatata,在此之前,她已經帶著孩子獨自在外漂泊了 13 年。「那段時間我只能靠做土磚過日子,賺得非常非常少,也沒有其他親人支持,日子非常難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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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的 Chitatata 尋求過屏基醫療團的協助,但屏基畢竟是以醫療為任務的團隊,多半僅能靠醫療團的團員們用個人力量支持 Chitatata,沒有餘力有系統地進行社區發展與婦女培力。這個遺憾,後來便由路加國際和畢嘉士基金會正式接手。

「最開始,媽媽們經歷千辛萬苦,去跟酋長跪求賜予她們土地,並且分頭去尋找資源,蓋房舍、養雞、種玉米,然後湊車錢去城裡跟市政府登記為社區團體。她們想靠著做小生意來養活彼此,畢嘉士則進一步提供微額貸款,並且引入技術與經驗。」林茵慈說。


Chitatata 媽媽們合力養的肉雞。圖片|葉靜倫

「當地有一些專做教育訓練的 NGOs 或半官方團體,我們會跟他們接洽,請老師來為媽媽們上課。從記帳、會計、簿記、管理、分工、養雞技術、做飼料、做生意、任務分派等,都需要教。」林茵慈解釋這些課程剛開始對媽媽們有多困難:「拿 3 隻雞去市場賣,回來就必須有 3 隻雞的錢,這些錢必須登記在帳本裡,之後一起存到銀行。這一連串在我們看來非常基本的動作,全都要手把手的教。或者像在銀行開戶這樣的事,她們也都需要協助,因為大部分的人根本沒開過帳戶。」

年屆高齡又被歲月操勞的媽媽們非常容易忘記所學,畢嘉士在地工作人員必須時時為她們複習,讓生意順利推展。除此之外,她們還合力種玉米,等營運上軌道後,又開始養豬和羊。

「剛開始她們不太有金錢管理概念,一拿到錢就很興奮的拿去買床墊啊什麼的,也不懂得把下一期的成本先留下來,結果常常沒錢買新的小雞。後來透過不斷的溝通與引導,她們才逐漸懂得分配、管理營收。」

如今,Chitatata 在許多成員因為各種原因陸續退出後,剩下來的 19 個 60、70 歲的婦女,已成為牢不可破、情誼堅定的團體。「加入團體後,可以認識很多朋友。雖然我們也一天到晚吵架,可是可以忘記很多煩惱,可以分心,不會一直糾結在生活的困難裡。」Mary 說。


Chitatata 的媽媽們。圖片|葉靜倫


Chitatata 媽媽們養的豬。圖片|葉靜倫


Chitatata 媽媽們養的羊。圖片|葉靜倫

再怎麼匱乏,都有能力給予

令人吃驚的是,Chitatata 在營運終於上軌道後,做了 2 件難能可貴的事。第一是她們用營收的餘裕,成立了兒童日托班。「第一次聽到的時候,我渾身起雞皮疙瘩。」林茵慈說,這件事讓她感動不已:「她們的收入並不多,許多媽媽們生活還是很困難,甚至,她們過去在村子裡也受過很多排擠。可是,當她們現在有了一點小錢,卻將大部分的基金拿去成立日托班,花錢請日托老師,照顧村裡那些無處可去或父母無暇照顧的、大約 40 個 3-5 歲的孩子。她們甚至還為孩子們供應午餐,對很多孩子來說,那往往是他們一整天下來唯一的一頓飯。」

Chitatata 的媽媽們由此將組織分成微貸組、日托組、養雞組和養豬組,大家分頭讓組織順利運作,營收一年比一年好。「我們有補助不少午餐錢和日托老師的薪水,但最終都還是要求她們有能力自營,不能永遠靠我們。」林茵慈說明:「這之間其實磨了非常久,一開始媽媽們連養雞的資金都投入日托班,結果根本沒錢買小雞,然後再跑來跟我們說沒錢,這對我們來說是本末倒置,所以費了番功夫溝通。後來她們才開始想別的辦法,例如跟部分付得起的家長們收一點點錢。」


Chitatata 媽媽們成立的兒童日託班。圖片|葉靜倫


Chitatata 媽媽們成立的兒童日託班。圖片|葉靜倫

Chitatata 做的第二件事,是在 2014 年時,到鄰近的另一個村子裡去輔導另一群較年輕的寡婦媽媽們,成立 “Chitatata 2”。

「因為原先這群媽媽們的生意做起來了、小有聲色,開始有其他成員陸續想加入。但對這群辛辛苦苦走到現在的創始成員來說,要打破現有的分工與平衡,甚至與新成員分享血汗成果,是件困難的事。」林茵慈解釋:「但我們也不會強迫她們做任何決定,這個團體是她們的心血,她們有權自己去思考答案。」

Chitatata 思考出來的答案,是無法再收更多新成員,但她們樂意去輔佐另一個團隊。林茵慈回憶起當初新團體成立的過程:「我們和新團隊協力買下了一塊地,並且籌蓋工作據點的房舍,畢嘉士負擔 8 成,餘下 2 成的款項請她們用貸款的方式負擔,之後慢慢還。」林茵慈說:「這 2 成不是什麼大錢,但我們希望她們能藉此有歸屬感,知道這個計畫是屬於自己的,必須要出錢出力,自己經營下去。」

去年底,這個新團體在畢嘉士的資金與技術支持,以及第一個團體的經驗傳承下,終於順利蓋完了雞舍,開始養雞。「又是雞!」林茵慈笑說:「當初她們說要養雞,我們提醒她們說,『妳們跟第一個團體距離很近,大家都在養雞,這樣不會搶生意嗎?要不要試著做別的小生意呢?或者去開發更多的市場?』但她們仍堅持要養雞!不過,事情總要做了才知道,就看她們自己的調整囉!」


Chitatata 2 的媽媽,品嘗臺灣團員做的湯。圖片|葉靜倫

Chitatata 2 現在還是一個非常年輕的團體,成員之間互相扶持,許多年輕的媽媽們在這裡學會了很多技術。「之前因為市場買的現成雞飼料太貴,我們有請老師來教 Chitatata 的媽媽們自己買原料來混出雞飼料。但她們上完課之後輕忽警告,沒有仔細照著成分表做,有一次做出來的飼料,養出來的全都變成軟腳的歪頭雞!後來才發現是忘了放小魚乾(鈣),雞骨頭不夠力!」林茵慈大笑說,有了 Chitatata 的經驗,Chitatata 2 的媽媽們因此徹底學會了「不能隨興混飼料」這件事。這種切身又實際的經驗學習,遠比老師們苦口婆心的說半天來得有用。

Chitatata 2 的其中一個年輕成員 Mercy 今年 47 歲,幼時爸爸不明原因過世,媽媽再婚,她因此在 16 歲時被迫出嫁,小學也早因貧困而輟學,後來媽媽更因病去世。7 年前,Mercy 的丈夫也因病過世,4 年後她加入 Chitatata 2,從一個做小生意賺取微薄收入、必須靠已婚的妹妹接濟、獨自照顧 5 個孩子的寡母,到今天成為一個學會養雞、做生意、會跟團隊裡的朋友分享生活、共同解決困境的堅強母親,她甚至因此在家裡開始養起自己的雞,賺「外快」。

「希望加入 Chitatata 2 之後,可以再也不用靠妹妹接濟!」Mercy 充滿熱忱的說:「我在這裡真的學到非常多東西,還看到很不一樣的世界。我非常渴望能繼續學更多東西!也希望以後可以賺更多錢、做更多生意,我還有很多事想做!」


44 歲時加入 Chitatata 2 的 Mercy。圖片|葉靜倫

「為什麼不先幫臺灣人?」一個不成問題的提問

Mercy 對學習的熱誠,與 Tionge 和 Agnese 對成長的渴求如出一轍,也成為畢嘉士工作人員最寬慰的信心來源。林茵慈笑說:「去年我為了計畫在馬拉威待了半年,今年只待 2 個多月,算短了!」無論是助學計畫,還是媽媽團體的技術輔導與協助,臺灣 NGOs 想要在國外做計畫,上自國際間的外交阻撓,下自臺灣募款的推行,樣樣都困難。

「我們最常被問的,我相信也是臺灣所有在國外做計畫的 NGOs 最常被問的,就是『你們有錢為什麼不先幫助臺灣的孩子?』」周文珍和林茵慈都苦笑,對這個萬年質問感到無奈:「先別說畢嘉士在屏東還有做老人長照服務,光針對馬拉威女孩/婦女,看到她們的人生因此有了巨大的改變,我就不再有困惑。」

「我從來不會去想『為什麼是馬拉威?』,我進畢嘉士到現在,只想著怎麼在有限的資源下做得更多,怎麼把服務做得更好。」林茵慈說:「我們的預算其實愈來愈不夠,需要資助的學生一直在增加。且我們接下來還要發展布衛生棉和濾水器計畫,讓當地女孩/女性可以不用因為沒有衛生棉而缺課、避免頻繁的經期感染,也希望當地的居民能有乾淨的飲用水,可以不用再喝那些被排泄物和垃圾汙染的水。」


Agnese 每天為家裡取來的水,當地人會直接生飲、拿來煮飯。圖片|葉靜倫

事實上,「有餘力為什麼不先幫助臺灣人?」這個問題對畢嘉士基金會來說實在是多餘了。因為這個以畢嘉士醫師為名的基金會本身,已經是問題的答案。如同 1954 年踏上臺灣的畢醫師,在這裡培力起屏東基督教醫院;如同 2002 年屏基醫療團進駐馬拉威,因緣際會誕生了畢嘉士基金會;如同 2013 年畢嘉士基金會開始協助 Chitatata 的媽媽們;如同 2014 年這群媽媽們讓 Chitatata 2 順利誕生。

倘若我們認真要追溯「為什麼」,便可一路從像 Mercy 這樣的媽媽身上,追溯到 1954 年的畢嘉士醫生,然若我們執意要追問當時的畢醫師:「你為什麼要來幫助臺灣人?」他或許也不理解為什麼這會是個問題。

當我們問他們為什麼「來」,他們或許會說因為「傳教」或「外交技術支援」,當我們追問他們為什麼「留」,他們或許只能反問:「為什麼不?」因為事實上,是哪裡都不重要,馬拉威也好、越南也好、緬甸也好,甚至,是誰都無所謂。重要的是,有些景像,就算只在無意中看見,有些人就是放不下。

「互助」的前提因此並非決定於「資源」的多少,而在於內心的「共感」。如同馬拉威大學生 Tionge 的生活已經清苦到我們無法想像,卻依然會說:「我現在過得還好,跟許多真的一無所有的人比起來,我還不算太糟。」如同 Chitatata 的媽媽們,自己都不足夠,依然能夠無私的給予;如同飢餓一整天的孩子之所以能分出一半麵包給另一個孩子,或許正因為他最能懂那飢餓之苦。


Agnese 家裡的廚房。圖片|葉靜倫

是時候該換個問法了:「好事是不是被做對了?」

「共感」的建立與傳遞,因此成為尋求支持的臺灣 NGOs 能夠努力的方向。「共感」的匱乏讓我們不斷叩問「為什麼要幫?」,也因為對臺灣同一塊土地的「共感」最強,才無法理解行於外地之善。遠在臺灣的捐款人內心所受的衝擊,自不會有長期深入異地的 NGOs 工作者來得深,然而,沒有共感,自不需要加入;但若意外經由 NGOs、駐外人員、旅行家或媒體工作者的傳遞而受了感動,何妨就一起投入。

當然,不是每一個「看見」、每一個想做點什麼的人都有能力把好事做對,NGOs 也並非是帶著光環突然降臨在哪個地方,而是如同畢嘉士基金會與無數從事國際合作的 NGOs 所經歷的,必須面對無止境的計畫檢討、專業評估甚至內部衝突,才能尋求一個「共好」的結果。那些願意支持的人,所支持的或許也並非遠方從未謀面的另一群人,而是相信在這之間的 NGOs,能本著自身的專業,讓好的改變與善意的循環在世界的角落裡真實發生。

從現在開始,或許我們可以改變提問,別再問「為什麼要幫?」,而改問「怎麼幫?幫了什麼?」身為捐款人,身為支持善意循環流轉的一員,「好事是不是被做對了」、「NGOs 的專業是否落實了」,或許才是我們該認真提問與監督的。


馬拉威青年與二手衣市場。圖片|葉靜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