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稱「玉婆」的伊莉莎白.泰勒,因為出道成名的早,演技精湛,因此早期許多知名電影都能看到她的身影,善於詮釋多情任性爛漫角色的泰勒,在現實生活中多采多姿的感情生活也一直為大眾所關注,讓我們帶你撥開泰勒神秘的面紗,一睹這位傳奇女性的感情歷程。

有時候,分手將最不相像的人結合在一起。那就是黛比.雷諾茲、艾迪.費雪與伊莉莎白.泰勒的故事。

你可能以為這一章是有關伊莉莎白.泰勒和理查.波頓(Richard Burton)的故事。他們結婚兩次又離婚兩次,但老實說我並不覺得他們曾經分手。波頓死的那一天還在給伊莉莎白.泰勒寫信。

誰會認為那是悲慘的分手呢?連分手都談不上。那是標準的「過去還沒結束,甚至沒有過去」故事。

泰勒和波頓處得很好,至少以他們自己獨特的方式。他們都是縱欲的酒精成癮者,朝對方咆哮(經常),接著啜泣,性生活高度協調。

我相信他們離婚之後和其他人的婚姻只是暫時的,要是波頓多活一年,他們又會和解。這就是他們的方式。戲劇化!瘋狂!但他們如此登對。每每讀到波頓和泰勒的文章,我總是為他們感到高興,他們找到彼此。

婚姻生活對伊莉莎白.泰勒來說困難極了,雖然她非常擅長結婚。她第一次結婚是一九五○年,當時她十八歲,嫁給飯店繼承人小康拉德.希爾頓(尼克)(Conrad “Nick” Hilton,Jr.),除了一九八二年第七次與一九九一年第八次婚姻之間的九年,她總是已婚狀態。推測她和每個上床的人結婚,因此也可謂貞潔。但那不代表她是個好妻子。

伊莉莎白.泰勒為人妻子的故事中,我最喜歡的是與第二任丈夫邁可.威爾丁(MichaelWilding)的一件事。有天他在研究縱橫字謎,她把字謎從他的手上搶過來,大叫:「過來,打我!你為什麼不打我!」邁可完全不想打她。

他告訴她,他一點都不想和瘋女人攪和,於是伊莉莎白痛哭地說:「喔,天哪,要是你肯打我就好!至少證明你是血肉做的,不是填充玩偶。」接著她把報紙撕破,丟進火爐。

邁可只是一個喜歡縱橫字謎和報紙的好好先生,跟很多人一樣。因此可以推論,伊莉莎白是個喜歡感情中帶有戲劇效果的女人。這種戲劇效果是必要的嗎?不,對大多數的人來說不需要。

但她和理查.波頓都想要過著充滿遊艇、珠寶和史詩般毀滅等排場壯觀的生活。你能想像這種個性和慾望的人與一個溫和、喜歡縱橫字謎的人配對嗎?不會有好的結果。

波頓曾經稱呼伊莉莎白是他「永恆的一夜情」,此言不假。一夜情就是充滿熱情,還有一點擔心對方會變身為連續殺人魔的害怕。大家對一夜情的感覺都是那樣,對吧?

伊莉莎白.泰勒和多數人都不是那麼協調 — 無趣的人、喜愛縱橫字謎的人 — 但她的第三任丈夫,製作人麥克.托德(Mike Todd),可不是多數人。(托德與眾不同之處在於他是泰勒唯一沒有離婚的人。很久之後,她說她唯一的真愛是麥克.托德、理查.波頓和珠寶。)

眾所皆知,托德是個菸不離手、狂野的男子漢,而且是「精力旺盛的 P.T.巴納姆(P.T.Barnum)。六年級的時候他因為在學校擲骰子賭博而被退學。他從未真正戒掉賭博的習慣。

有一次,他們兩人要去賭場的時候,伊莉莎白把手伸進他的口袋,接著大呼:「裡頭一定有十萬元!」他回答,數錢是很粗魯的事。

他中學輟學後在工地工作,直到他發現劇場。一九三三年,在芝加哥的百年發展博覽會上,他製作一場秀,名為《火焰之舞》。在那場秀中,火焰把舞者的衣服燒個精光,舞者赤裸站在臺上。

別擔心,她穿的是肉色的石綿緊身衣,毫髮無傷地下臺。一九三九年,他在百老匯製作《火熱的天皇》(The Hot Mikado),改編自吉伯特與蘇利文(Gilbert and Sullivan)的《天皇》(The Mikado),由非裔美國人演出。接著他將觸角伸向電影,一九五七年他製作《環遊世界八十天》(Around the World in 80 Days),並獲得奧斯卡獎最佳影片。就算他的秀不成功,他仍然非常自信沉著。

他的戲劇《赤裸的天才》(The Naked Genius),關於一個寫了一本自傳的脫衣舞者,試映時獲得負面評價,他幫那齣戲想了一個口號:「保證不會得到普立茲獎」。他對他的表演者也非常好;表演不成功的時候,大家都知道他會做筆記,承擔所有批評。

麥克.托德聽起來是一個超級酷的人,而且他和伊莉莎白.泰勒也很配。她一定也是這麼想,因為他們認識不久後,一九五七年就結婚了。他四十歲,她二十四歲。

超棒的!他們買大顆的珠寶,飛到世界各地,快樂得不得了。他們吵架!喔,天哪,他們吵架。黛比.雷諾茲回憶他們互相搥打,然後又熱烈接吻。還有一張有名的照片,麥克對著伊莉莎白做出一個粗魯的手勢,對於這張照片,伊莉莎白說:「有些人就是分不清楚家人吵架和家人嬉鬧。」伊莉莎白真的很享受吵架,而且她說她和麥克「吵架的樂趣比多數人做愛來得多」。

然後他死了。死於墜機,在他名為「幸運小利」的飛機上。他登機前最後說的話是:「喔,拜託,這架飛機又好又安全。我不會讓它墜機的。我會帶著伊莉莎白的照片,我不會讓她出事的。」那是架長了翅膀的棺材。

飛機墜毀後,隔天伊莉莎白把她的小孩送到麥克最好的朋友艾迪.費雪和他的妻子黛比.雷諾茲那裡幾天。接著對媒體發表一段聲明,主要內容是:「沒有麥克我要怎麼活?」接著優雅地將她一萬美元的鑽戒放在棺材裡麥克的手上。

至於「沒有麥克我要怎麼活?」的答案就是,很明顯,幾週之後就和艾迪.費雪私奔了。

艾迪.費雪是原本要成為下一個法蘭克.辛納屈(Frank Sinatra)的歌手。他青少年時期就成名,二十多歲就在美國國家廣播公司主持綜藝節目《艾迪.費雪的可卡時光》(Coke Time withEddie Fisher)。(這個節目名稱剛好可以幫助記得後來費雪對可卡因重度成癮,這件小事會有幫助,也許永遠不會,但我們想像你會去上益智問答節目。就記起來吧,永遠!)當時他也非常有名。他在回憶錄寫道:「我的連續賣座專輯比披頭四或貓王還要多,我的粉絲俱樂部有六萬五千人,在電視和廣播的播出率都是最高的。」

黛比.雷諾茲是個演員,在一九五二年的電影《萬花嬉春》(Singin’ in the Rain)中飾演勇敢又純真的姑娘。她出身虔誠的天主教家庭,當過女童軍。她小的時候,母親在她的毛衣繡上「NN」,意思是「禁止擁吻」(no necker)。她代表一九五○年代清純天主教女性的典範。戰後時期人人都過著極端拘謹的生活。

黛比在一九五五年和費雪結婚時,她二十三歲,他二十七歲。他們給人深深相愛和模範夫妻的形象。八卦專欄作家海達.霍普(Hedda Hopper)寫道:「我沒看過比這一對更愛國、整潔、正直的年輕人了。每當我想到他們,我就見到國旗飄揚、樂隊演奏。」他們還在臺上演出一個橋段。他在臺上介紹她是「我的公主」,而她會跑步上臺,叫他「我英俊的王子」。

他們會不會太閃了呢?但是黛比.雷諾茲其實是一個超酷的人,所以先別下定論。黛比和艾迪兩人和伊莉莎白.泰勒、麥克.托德都非常要好,不光艾迪是麥克的伴郎,黛比是伊莉莎白的伴娘。兩位女士曾上過同一所學校,十七歲就互相認識了。黛比在伊莉莎白結婚前一天晚上還幫她洗頭髮。

(女人之間會做那樣的事嗎?我不和任何女性朋友一起洗澡或幫她們洗頭,而且當我在電視影集《女孩我最大》(Girls)裡頭,看到她們如此自然的時候,真的很困惑,因為我一定會把那樣當成性暗示。黛比願意幫伊莉莎白洗頭,但不帶任何與性相關的言外之意,你的看法是什麼?)

而且艾迪崇拜麥克。不只是黛比和艾迪的兒子就叫托德。麥克擁有的,這個歌星也都想擁有。在塔拉波瑞利(J. Randi Taraborrelli)的著作《伊莉莎白》(Elizabeth)中,好萊塢查森餐廳一名侍者回憶:「女士第一個點餐,接著是托德,接著是艾迪。不管托德點什麼,艾迪會點一模一樣的。托德說牛排五分熟,艾迪也會要五分熟的牛排。如果托德希望魚有點生,艾迪也會點一樣的東西。」

所以艾迪也想要伊莉莎白,並不意外。

麥克死後,艾迪就搬去和伊莉莎白同住,理應是要安慰她幾天,因為那是有名的男性歌手給予朋友遺孀的協助,我猜是吧。黛比解釋:「他帶著我的祝福去的。我們四個這麼要好,我相信他可以安慰她。」他做到了,他和她上床來安慰她。兩個禮拜後,艾迪跟著伊莉莎白去拍片,黛比發現這段外遇。黛比打電話到伊莉莎白的房間,艾迪接起電話。黛比幾乎可以清楚聽到伊莉莎白在一旁說:「親愛的,是誰啊?」

當時,群眾沸騰並大喊:「伊莉莎白.泰勒怎麼可以拆散黛比和艾迪?他們是模範夫妻,即使他是猶太人!」(這種不同宗教的婚姻在一九五○年代會被沸騰的群眾唾棄—只是要讓你瞭解那個年代的氣氛—這對夫妻得在天主教的教堂結婚來安撫粉絲。)但事實上黛比.雷諾茲和艾迪.費雪這段才子佳人的婚姻已經出現危機,群眾聽到這一點應該會安慰一些。

黛比已經兩度試圖離婚,而且根據她的自傳,全美最受歡迎的夫妻幾乎沒有性生活。為了懷上第二個孩子,她必須把艾迪灌醉,她寫道:「我當然能夠生育,我的雙手在艾迪身上的時候,我感到很興奮。很快我也讓艾迪興奮起來,雖然他半睡半醒。」實在很糟糕。顯然他們的婚姻不美滿,他們也不像雜誌呈現的那樣快樂。

當黛比在電話中聽到艾迪的聲音,她只是說:「讓開,讓我跟伊莉莎白講話。」她沒有非常驚訝。她後來開玩笑:「可惡,我第一任丈夫為了伊莉莎白.泰勒離開我,至少還算合理。」(她第二任丈夫和第三任丈夫把她搞得破產。)同時艾迪也不客氣地說:「我常被問到,從婚姻裡學到什麼。答案很簡單:不要娶黛比.雷諾茲。」

在他的自傳中,艾迪.費雪表示黛比.雷諾茲把他灌醉,因為她不喜歡他和朋友打撲克牌,而且他從來沒愛過她,就連結婚那天也是。艾迪.費雪變成一個猶太蠢蛋。

時至今日,仍有人同情黛比.雷諾茲受到艾迪.費雪惡劣的對待,因而非常喜愛她。但是,我喜愛她的原因是她就像一位典雅的女士,極少在公共場合批評他,而且她的幽默感和見解應該優於外界的評價。作曲家暨喜劇演員奧斯卡.黎凡特(Oscar Levant)曾經說過,黛比.雷諾茲「幾乎就像煉鐵廠一樣憂鬱」,而這樣的描述也沒有減損她令人喜愛的程度。

他們的外遇被發現後,伊莉莎白.泰勒馬上對媒體宣布:「艾迪並不愛黛比,而且從來沒愛過 …… 你不能破壞幸福的婚姻,但黛比和艾迪的婚姻不是。」接著八卦專欄作家海達.霍普又引用她的話:「麥克死了,而我還活著。」關於黛比,她告訴一個朋友:「在娛樂界,膝蓋要是沒力就無法走到職業生涯的高峰。她身體裡一定有某種力量,像各行各業的女強人一樣。」

黛比反擊了。由於製片公司堅持,她在新聞記者面前擺出悲傷的年輕媽媽模樣,毛衣胸前還要別上尿布別針。「什麼是尿布別針?」公關把別針別上去之前,她這麼問。結果群眾震驚;一份報紙的頭條還寫了「吸血寡婦小利擄走艾迪」。

演員莎莉.麥克琳(Shirley MacLaine)後來回憶起那件醜聞,她說:「我記得媒體讓黛比身邊各坐一個小孩,她的頭髮上還有髮夾、小馬尾和緞帶。她的丈夫被一個狐狸精搶走了—那個放蕩的女人。我還記得我很納悶,艾迪.費雪這個矮小的男人怎麼會吸引這個不凡的女人?」這個問題忽然閃進所有人的腦中。

那件醜聞並沒有真正傷害伊莉莎白.泰勒或黛比.雷諾茲的事業。後者被譽為全美最甜美的女人。真的,只要去看她在《萬花嬉春》裡頭超級可愛的樣子。我真希望能在這本書裡安裝影片,這樣我們就可以一起看。不只是一小段,而是整部片。委屈的妻子,加上灑滿毛衣的別針,反而更深化她可愛的形象。真的,全國上下都為黛比的遭遇感到難過。

(她是當時的珍妮佛.安妮斯頓。我們都知道的,她丈夫布萊德.彼特和安潔莉娜.裘莉在一起。)艾迪憤怒地說:「黛比整個人生都是一齣戲……當我離開她和伊莉莎白.泰勒在一起的時候,她那委屈女人的形象,簡直可以得奧斯卡獎。」

伊莉莎白.泰勒是出了名的風騷狐媚,出名到看完《郎心如鐵》(A Place in the Sun),海達.霍普問她:「伊莉莎白,你到底是怎麼學會那樣做愛的?」接著艾迪又火上加油說伊莉莎白:「有張天使的臉孔,但品德跟貨車司機一樣。」差不多同時,她演出《朱門巧婦》(Cat ona Hot Tin Roof)。

安.彼得森(Anne HelenPetersen)在《經典好萊塢醜聞》(Scandalsof Classic HollywoodHHHH)裡頭寫道:「泰勒飾演『巧婦』瑪姬,全劇穿著白色的緊身襯裙,對著超級大帥哥保羅.紐曼(Paul Newman)大吼,說服他和她做愛,共謀獲得家族的財產。那是一個半帶歇斯底里的角色,但當泰勒大叫:『巧婦瑪姬是活生生的人!我是活生生的人!』很難不說她就是把這種活力使在艾迪.費雪身上。」

唯一沒有從這段外遇中得到好處的人是艾迪.費雪。他一個禮拜大概會收到一千封怒罵的信,而且從一個媲美法蘭克.辛納屈的歌星變成伊莉莎白.泰勒的奴隸—可以想像。他試著轉換跑道到電影,在《應召女郎》(Butterfield 8)中和泰勒演對手戲。他在電視與演唱會上看來年輕又獨特,在電影裡看來卻很陰沉。大家似乎便因此決定他們再也不喜歡艾迪.費雪了。

伊莉莎白.泰勒拍攝《埃及豔后》(Cleopatra)時遇到理查.波頓,和費雪的關係從此無法挽回。當時流傳一個笑話:泰勒的隨行人員中,費雪排名第三,第一是她的髮型師亞歷山大.巴黎(Alexandre de Paris),第二是經紀人科特.費林斯(Kurt Frings)。而且波頓開始稱呼費雪是伊莉莎白.泰勒的「打雜」。

波頓在很多方面和費雪截然不同。這個來自威爾斯的演員在飾演《埃及豔后》的安東尼之前,已經以演出舞臺劇聞名。儘管已婚,據說他會勾引每一個和他一起演出的女性,除了茱莉.安德魯斯(Julie Andrews)。我喜歡把原因想成茱莉.安德魯斯從不和已婚男人上床,但也許只是因為他們兩個處得不好。他批評她成名的作品是《恐怖真善美》。(老實說,就像國家公共廣播電臺說的,那部電影裡,一個男人竟對著植物唱『你很高興遇見我』。)

他還說:「兩年前她還是美國甜心,現在幾乎沒人談論她。」理查.波頓真正喜歡的人是他自己、伊莉莎白.泰勒,還有亨弗萊.鮑嘉(Humphrey Bogart)以及克拉克.蓋博(Greta Garbo)。他粗暴又無禮。某一次在晚餐派對上,他纏著溫莎公爵夫人,一直在她身邊繞圈圈,彷彿她是娃娃一樣。這件事不僅是對公爵夫人的度量致敬,也說明波頓也許不是個風度翩翩的賓客人選。他也嗜酒成癮,臉上滿是痘疤,年輕人永遠不可能把他當成偶像。

但我喪失理智般地迷戀他。你會嗎?在無聊的晚餐派對上,坐在他身邊感覺會有很多樂趣。

伊莉莎白.泰勒沒有被吸引,至少一開始沒有。也許是因為波頓一見到她就說她胖。他這輩子都要解釋當時是在開玩笑,因為伊莉莎白一點都不胖,但是每當他們吵架,這件事不免又被媒體拿出來說嘴。

有段非常短暫的時間,艾迪.費雪和伊莉莎白.泰勒因為對於理查.波頓相同的反感而團結起來。艾迪寫道:「我以為他是個自大的邋遢鬼。伊莉莎白和我……把他和MGM音樂劇有名的製作人阿瑟.弗里德(Arthur Freed)比較,據說弗里德的指甲能種蘭花。」值得提及的是,艾迪對伊莉莎白而言並不是一個糟糕的丈夫。

他在她手術的時候照顧她,那段期間她以《應召女郎》獲得奧斯卡最佳女主角,同年演出《公寓春光》(The Apartment)的莎莉.麥克琳說:「我輸給氣切手術。」黛比.雷諾茲笑著說:「老天,連我都投她!」

艾迪和伊莉莎白的問題部分可能來自一個事實,相較艾迪對待黛比的方式,艾迪對伊莉莎白的需求過份百依百順。坦白說,在伊莉莎白.泰勒美麗的臉孔面前,幾乎所有男人都變成乖巧的小狗。她的化妝師朗.柏克萊(Ron Berkeley)說:「伊莉莎白不習慣強勢的男人。一開始個性擄獲她的心。當她遇見理查.波頓時,好像又找到麥克.托德。」

艾迪也不讓他們宅邸的員工一天給伊莉莎白超過五杯酒,想因此限制伊莉莎白的飲酒量。但波頓來的時候,他偷偷把她的酒杯斟滿,而她幾乎當場就愛上他。《埃及豔后》開拍不久後,她和波頓就在波頓的化妝間上床了;他在那裡講些腥羶色的故事,她覺得好笑極了。

他也寫一些露骨的信給她,關於「妳和威爾斯的小種馬在一起,慾火焚身的時候,那半帶殺氣的眼神。」兩人還一起上街,艾迪因而震怒,卻對媒體否認伊莉莎白和波頓偷情的事。接著一九六二年,在伊莉莎白和艾迪宅邸的派對上,波頓轉向伊莉莎白,對著她說:「伊莉莎白,你愛的是誰?你愛的是誰?」她回答:「你。」

我們先暫停一下,讓鐘聲敲響,讓喜鵲吟唱。他們兩個多少都是混帳,但他們注定要在一起。繼續。這裡的艾迪很可憐。艾迪走了,後來他打電話回家,波頓接了起來。不像黛比,艾迪震驚並且大吼:「你在那裡做什麼?你在我家做什麼?」

「你覺得我在做什麼?」波頓回答。「我在搞你老婆。」

其實,理查.波頓和伊莉莎白.泰勒有點試著和對方保持距離。他們承受極大的壓力,希望他們停止外遇。考量伊莉莎白才剛結束一段婚姻,而且沒有人希望她再結束另一段。再說波頓也不想因為這樣和他妻子或傳說的情婦佩特.透納(Pat Turner)分手。然而,伊莉莎白服用安眠藥過量後,整個情況都變了。兩次,她自殺未遂兩次。天哪!千萬不要做這種事。任何人都不會因此愛你。

波頓和伊莉莎白已經不可能隱瞞他們的外遇了。《洛杉磯考察家報》(Los Angeles Examiner)說:「一路領先的演員終結小利和艾迪的婚姻。」艾迪後來寫到他感覺到婚姻已經走到盡頭。

「我比她還早知道。伊莉莎白極度渴望刺激,但我們的關係已經是穩定的婚姻。她要的不是舒適。她沉迷在戲劇效果中,吵架、復合、甩門。」

可憐的艾迪變得極度消沉,過度飲用伏特加,吸食安非他命。他從醫院出來的時候,還得立刻召開記者會,表示他沒有因為幾十年後,這段婚姻的崩潰點在雜誌《浮華世界》(Vanity Fair)又重述:

(伊莉莎白.泰勒)和波頓的戀情曝光後,她記得有天晚上在她和艾迪.費雪的別墅中醒來。費雪的朋友曾給他一把槍。泰勒說,她醒來,發現他看著她,把槍指在她的頭上。「不要擔心,伊莉莎白,」她聽到他這麼說:「我不會殺妳,妳太美了。」於是她快逃,把她的孩子都帶到她的心腹和私人祕書狄克.韓利(Dick Hanley)租的別墅。(被問到伊莉莎白敘述的這一段事情時,八十一歲的費雪笑著說:「過去真是狗屁」。)

好的婚姻中,「不要拿槍威脅躺在床上的對方」是基本條件。和你的表情多溫柔、眼神多迷濛都無關。整個過程中,艾迪.費雪多少證明了自己出乎意料是個混蛋。可憐、沉迷藥物的混蛋,但無論如何是個混蛋。

惡夢般的離婚緊接在後。處理兩人糾纏難解的財產已經夠困難了,但艾迪企圖重振他在俱樂部的表演,又是加倍痛苦。他開始演唱一連串的組曲,名叫〈再見,羅馬〉(Arrivederci,Roma),每一個人聽了都會想起發生在他、伊莉莎白和波頓之間不愉快的事。那首歌的歌詞有段是這樣:

留著婚禮的鈴鐺,等我歸來

令我愛人的手張開並渴望

請讓愛情的火焰燃燒

在她心中那首歌單獨來看也許有點奇怪(而且顯然是在開玩笑,只是不大好笑),但真正讓正常人倒胃口的是他加入一首歌,名叫〈克里奧,尼羅河的女神〉(Cleo, the Nympho of the Nile),演唱的同時,歌手茱莉葉.普若斯(Juliet Prowse)會走到臺上,演出她的情色慾望。伊莉莎白徹底被激怒,設法阻止艾迪表演,而表演帶來的反效果對他的影響比任何人都大。他從一個看來很酷的流行樂巨星,到被戴了綠帽還是百般順從的丈夫,最後變成一個尖酸可悲的前夫。

伊莉莎白後來說:「你沒發現他是我唯一不提的前夫嗎?」喔,他還一度拿著槍指著她的頭。從那一刻起,艾迪在人們心中留下的已經不是他的成就,而是伊莉莎白的第四任丈夫。很可惜,因為〈喔!我的爸爸〉(Oh! My Pa Pa)是一首很好的歌(曾於一九五三年登上全美排行冠軍)。我的意思是,除非我們 Google,否則不會知道這首歌。(但我們也不會去 Google。)

伊莉莎白和波頓不久之後就結婚,並試著把艾迪完全拋在腦後。波頓之後寫到伊莉莎白:「對於自己嫁給一個愚蠢的人感到非常丟臉。艾迪真的是一個連唾棄都不值得的人—陰森的矮子,自我感覺良好的瘋子。」

艾迪.費雪的職業逐漸走下坡,幾乎停止,可能因為他嚴重的藥物成癮。一九九九年他出版自傳《去過那兒,做過那事》(Been There, Done That),他寫道:

那時我三十三歲,和美國甜心、美國妖女結過婚,但兩段婚姻都以醜聞終結。我曾經是美國最受歡迎的歌星,也為了愛情放棄事業;我是兩個孩子的生父,兩個孩子的養父,但幾乎不曾見到任何一個。我服用中樞神經興奮劑成癮,晚上若不吃下大量的利眠寧就睡不著。從這些事情,我學到很重要的一課:在我身上沒有規則。只要聲音從我的喉嚨出來,我就可以擺脫任何事情。

不,那不是真的。對某些人來說可能是。例如,你還能說出很多貓王的招牌歌曲,雖然他的晚年也是黯淡。但你說不出艾迪.費雪的歌曲。

試著哼唱〈喔!我的爸爸〉。你試試看。(旋律明明是你編出來的!你只是又唱又跳,好像你知道怎麼跳波爾卡舞。)

到了一九八○年代,他承認「不是戒了可卡因,就是辭去表演。終止我的職業。」所以艾迪已經是歷史了,但可喜可賀的是,這個故事中的女人接下來的生活好得不得了。

有時候災難般的分手把人結合在一起。我不只在說理查.波頓和伊莉莎白.泰勒;還包括伊莉莎白和黛比.雷諾茲。當然不是馬上,而是過了一陣子之後。

他們的三角關係瓦解多年之後,黛比和伊莉莎白在一艘船上重逢。黛比寫道:「我們搭上同一艘船前往歐洲—伊莉莎白女王號。我隨手寫了張便條給她,她也回覆我,於是我們共進晚餐。她當時嫁給理查.波頓。我也再婚了。而我們只是說:『咱們收工吧。』接著我們都醉了。那天晚上很愉快,從此之後我們一直都是朋友。」

很多友情似乎都基於對艾迪.費雪的憎惡。哇,她們真的都討厭他。二○○一年,他們拍了一部電影叫做《那些婆娘們》(These Old Broads),劇本由黛比的女兒凱莉.費雪(CarrieFisher)創作。裡頭許多笑點都繞著一個名叫「弗萊迪.杭特」的角色,這個角色多年前曾離間伊莉莎白和黛比飾演的女人。而伊莉莎白二○一一年去世的時候,凱莉.費雪說:「如果父親為了誰和母親離婚的話,我會謝天謝地是伊莉莎白。」

你可以說伊莉莎白和黛比注定要和解。畢竟,她們曾經要好到洗對方的頭髮。還有她們都經歷過和同一個男人分手的痛苦,那個男人可能把女人當成打仗的戰友。

二○○一年九月十一日,黛比.雷諾茲當時住在紐約的皮爾飯店(Pierre hotel),世貿中心遭到攻擊的新聞傳開後,她接到伊莉莎白.泰勒的電話:「黛比,妳有沒有嚇到?」她回答有,因為當時她獨自一人,也是她第一次單獨旅行。

接著伊莉莎白說:「妳不如來我這裡和我一起住?」接下來三天,她們找到飛回洛杉磯的飛機之前,都一起住在伊莉莎白的飯店房間裡。後來有人問黛比,她是否對當時的分手仍有恨意。她回答:「這種事情在所難免。好朋友應該常在一起。」

我很高興這兩位老婆娘沒事了。

在伊莉莎白.泰勒的遺囑中,她把最珍貴的珠寶留給黛比.雷諾茲。黛比開玩笑地說:「搶走丈夫,留下珠寶給我。」很高興知道伊莉莎白.泰勒一生中的三個最愛,最後黛比獲得其中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