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需要創作的能量,無論你是個藝術家與否。創作,指涉對生活的想像,看看國外藝術家談創作之於生命的重量。它從來不是輕薄短小的靈感,而是一個又一個龐大的生命結構,鍛鍊創作力,你需要更強壯的意志。

看到2016/1/8聯合新聞網的新聞, 去年12月底,美國布蘭德斯國際商學院(Brandeis International Business School)經濟學教授格拉迪(Kathryn Graddy)提出新論點,藝術家在歷經傷痛後,平均而言,創造力比起生命中其他時期還要來得低,那個時期的作品也不會賣得特別好。面對生命的困境,藝術家不一定可以創作出更多好作品。

美國《赫芬頓郵報》(The Huffington Post)藝評家普莉斯拉(Priscilla Frank)不太認同格拉迪的論點。她認為格拉迪的樣本數不足,48 位藝術家多為白人男性,只有艾格尼絲‧馬丁與愛莉絲‧妮勒(Alice Neel)兩位女性藝術家,同時研究報告也忽略生活貧困、身體病痛、藥物成癮、政治壓迫等痛苦來源,內容不夠全面。

根據我個人的經驗,創作首先要有強烈的感情亟待抒發,繼之要有旺盛的精力可以推動,最後要有嚴格的紀律才能完成,以及精益求精。

憂鬱痛苦的時候,雖然有滿滿的情感,但是沒有能量,也沒有紀律。

只是由於情感非常巨大, 急需抒發。所有的能量集中,排除日常其他重要事務,全心全意只投入這件事,如果這樣,那麼,是有可能根據作者的才氣而定,出現有高度藝術性的作品,寄託了作者強烈的個人情感。


(2009《我的天使魔鬼:睡美人》劇照)

藝術即為療癒,從古希臘亞里斯多德到現代英倫作家艾倫狄波頓,用不同的方式,嚴肅的和大眾通俗的, 都說過。

艾倫狄波頓的《藝術的慰藉》是從美術作品出發, 跟生活做結合, 給了我個人許多啟發,「本書為藝術的詮釋提出一種新方法:把藝術視為一種療癒方式,為人生的許多問題提出強而有力的解決方法。」

有才氣、但缺少能量和紀律時,出現的作品也許會是比較小品的,不是長篇恢弘鉅作。

比如說莎拉.肯恩(Sarah Kane)她是當代英國極重要的劇作家。她畢生創作出五部作品,包括《摧毀》(Blasted)、《菲德拉的愛》(Phaedra’s Love)、《清洗》(Cleansed)、《渴求crave》和《4.48 精神崩潰》(4.48 Psychosis) ,掀起英國「直面戲劇」(In-yer-face Theatre)浪潮,以殘暴意象直視人類世界的真實。

她說:「我寫劇的目的只有一個:為了逃避地獄,可是都沒有用。不過從事情的另一端來看,當你們坐在席間一邊看一邊覺得這是對地獄最完美的表述時,我又感到也許這一切都是值得的。」

莎拉.肯恩最後還是沒能逃過死亡的陰影。她上吊身亡的時候只有28歲(1971年2月3日-1999年2月20日)。

《4.48 精神異常》是莎拉.肯恩的最後一部劇本。頭三部劇作尚有確實的人物角色,到《渴求》只剩下 ACDE 四把聲音,到了《4.48》,文本裏只是佈滿似是夢囈的獨白、如詩的語言、模糊既可以醫生病人的對話亦能是一人內心掙扎的對話體,甚至是成組出現的動詞及跳躍的數字。

我想這也是因為她那時候憂鬱的狀況更嚴重,沒有去處理架構的心力吧。當然這是我自己的猜想。


(2008《我的天使朋友》劇照,演員左起:黃武山、黃采儀、施名帥)

最近,我除了外界的稿約之外,又開始繼續為自己而寫,有一種快樂,也感覺自己正在開始搬磚塊,要把磚塊建築成一座大廈。

為了要有能量和紀律,讓熱情能引導自己的精神力量延伸, 對生活要做出很多調整, 保持從容、給自己大量的時間、和朋友相處、規律運動和飲食。

熱情、精力、紀律,給自己從容和樂趣,就是對生命的愛。

創作之所以會成為療癒,在我眼裡看來是這樣的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