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的記憶是一部電影,湖南蟲與電影《王牌冤家》的共同記憶,我們感受、想像、描摹,為你朗讀記憶的吉光片羽。

我們在海邊散步嗎?
在堆滿了雪的岸邊相互追逐嗎?
我曾在結冰的湖上教你認識一個星座?
在我忘了你的名字之前嗎?

留下的證據如反覆聽過一首歌
即將離開的愛人啊我如何將你安置於童年?
醒來後還緊緊握在手心的影子
是沒有實現的諾言很甜
不曾被永恆所稀釋
陷入昏迷的夜裡我偶然
張開雙眼,仍無法阻止愛情
發生。我們在書店裡表白彼此嗎?
我曾在夢中模仿你如何帶領我逃離
當我還是一個孩子而我願意
從那時開始記得然後逐漸
忘記你,每一種頭髮的顏色任性的時刻
枕上那些被撕去的語言
我曾在無人居住的屋裡留下你一個人嗎?

我希望我沒有離開希望我沒有
趕上你消磁的腳步在荒地裡
被強制驅離
自此不再擁有過多的往事值得念舊
純潔的心靈有永恆的陽光
我們已經學會接受自己的健忘
重新相遇之時不會感到尷尬
不要為了輕易愛上一個陌生人感到尷尬

愛上陌生人是快樂的事
快樂得可以抵擋必然之腐敗嗎?
尚未決定將你打包不再回收之際
我曾經想不起來任何沒有你的場合嗎?

已經忘掉的事如何成為教訓?
就算留下證據
無法確定發生過的事我還是想要
重新確認一次——
我曾對你懷有巨大的懷疑
仍冒險前進嗎?

——湖南蟲,〈就算留下證據〉(致《王牌冤家》),《一起移動》

記憶一:我找不到不愛你的任何理由

”I can't see anything that i don't like about you.“Joel 說,在他們經歷了所有愛裡的晦澀、難堪、痛楚後,他仍這麼說。

讀湖南蟲致《王牌冤家》的〈就算留下證據〉,「就算留下證據/無法確定發生過的事我還是想要/重新確認一次」的愛的偏執。讓人心碎心醉的也是,再次重逢後,還是會愛上彼此,明明知道你如此古板我這麼瘋狂,明知道你討厭霓虹燈我熱愛舞廳與酒精的氣味,明知道你擅長敘寫離騷而我永遠沒能準備好道別,明知愛著愛著會苦會疼,可是,卻不能阻止你的眼神、拒絕你尷尬笑容的笨拙、你渾身剛洗完澡的肥皂味道、你毛孔散發的每個氛圍,都像為我而生。像是一組精密的參數密碼,我們就是這麼恰巧地嵌合著。

同場加映:所有的相遇都是久別重逢!讓我們分開再愛

記憶二:記憶你的不是我的腦,是我身體的每處細胞

〈就算留下證據〉一詩鋪陳了電影的超現實與交錯時空,像一場夢遊,像在一個迴圈裡逃亡。每一個問號前面的字都堆砌了愛情中幽微而永恆的一刻,他們在海邊散步、在冰層上細數星子、在沁冷的清晨醒來,親吻。依附著愛而生的甜美輕巧、苦澀躁鬱、超脫或媚俗、崇拜或輕鄙,最終,都將以感謝追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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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情的模樣在如夢似幻中被撕裂、被擦拭、被騰空,當愛情的記憶不再。再次相遇,用來認得你的就不是海馬迴,而是你身體每一處毛孔呼吸的頻率、感觸你的肌膚、感知你眼神底下靈魂的本質。

如果你曾深愛過誰,你一定懂得《王牌冤家》。我愛你,再深不過是:「我知道你傷得了我,所以我愛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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