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驗顯示,捧腹大笑能鈍化我們對疼痛的敏感度,也就是說,嘲笑別人的痛苦能減輕自身的痛苦。

文|蒂芬妮史密斯

出糗影片可謂我們這個「幸災樂禍年代」的文化顛峰。讓我們弄清它們受歡迎的程度。最受歡迎的 TED 影片——由全球領袖和哈佛學者所發表關於教育、領導與創意的啟發性演說,目前約有三千萬點擊率。而某個爸爸被學步中的女兒踢中鼠蹊部的短片,全球約有兩億五千六百萬人次觀看(目前為止),這種情況或許令你氣餒。

但這些樂趣並非新鮮事,也不是網際網路的專利。在出糗影片問世前,早有《你被陷害了》和《歡笑一籮筐》等實境節目,而在家庭攝影機出現前,更不乏書信、日記和惡作劇。

西元三世紀,羅馬皇帝埃拉伽巴路斯(Elagabalus)喜歡讓晚宴客人坐在一個氣袋上,一旦氣袋洩光了氣,這些人就會跌落到桌子底下。有一座西元前十五世紀的埃及陵墓,上面描繪了建造陵墓的雕刻者將一把大頭錘砸在同伴的腳上。許多文化都有低俗趣味的鬧劇傳統:從「潘趣與茱迪」(Punch and Judy)木偶戲和小丑,以至於土耳其的「黑眼」(Karagöz),這個偏好吹噓和荒謬暴力的影偶人物在某個故事中試圖勸架,方法是用灑水壺猛擊雙方人馬的頭部,結果揮舞得太用力,最後把自己給敲暈了。

2011 年,牛津大學演化心理學家針對「笑 vs. 人類忍受痛苦的能力」這個主題的研究,發現人們往往會對低俗鬧劇起反應,而衍生出真正的開懷,並發出那種「我想我會死掉」、彷彿痛得要命的笑聲。實驗過程中,他們為觀眾播放了一連串的情境喜劇、脫口秀、卡通片段(以及專家所能想到最窮極無聊的影片,事實證明高爾夫球最無聊),結果發現,天真單純、容易釀災的「豆豆先生」普遍引發了觀眾的捧腹大笑。這個結果非常有趣:捧腹大笑涉及將肺部徹底且痛苦地排空,似乎是一種人類特有的行為,而且處於群體中的人們往往笑得更賣力(罐頭笑聲的確有感染效果)。這種捧腹大笑創造出其他種類的笑所沒有的欣快感,而且實驗發現,捧腹大笑能鈍化我們對疼痛的敏感度達百分之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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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嘲笑別人的痛苦能減輕自身的痛苦,但在許多文化中,毫無節制的大笑一向承載著社交焦慮,不僅是因為那暗示了我們是多麼地缺乏同情心。有人自命不凡地視大笑為一種粗魯且缺乏教養的態度,屬於沒受過教育的低下階層。

舉例來說,十七世紀的荷蘭繪畫中,農民會張著嘴巴笑,露出滿口爛牙和牽絲的口水,而一旁的貴族則無不緊閉雙唇。笑的風格與階級的類似關聯也見於十六世紀初期的西印度:梵語詩人達塔(Bhanu Datta)在《萊薩河》(Rasatarangani)中比較了觀眾對於喜劇的反應——上層階級竊笑、中層階級咯咯笑,而下層階級則放聲大叫大嚷,笑到流下眼淚。在某些文化中,捧腹大笑的人不僅討人厭,甚至會造成危險:澳洲中部城鎮延杜穆的瓦爾皮里人(Warlpiri)相信,肚子是所有情感的中心,因此因為別人發生意外而發出痛苦的笑聲,將導致精神錯亂。

縱使某些文化對捧腹大笑抱持著戒慎的態度,但牛津大學科學家表示,這種笑對於人類的生存可謂至關重要。看見別人跌倒或被槌子敲到頭而開懷大笑的情況,想必源自古老的史前時代,「樂見別人不幸」幫助我們得以存活,讓我們更能妥善處理現實中的困頓。更重要的是,它讓我們團結於某個能夠保護我們的群體。如果這是人類先天的反應,那麼,它得從多小的年紀就開始表現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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