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曼玉與鍾楚紅,香港兩大影星,從至交到反目成仇,終至雲淡風輕。大人友誼,不講生死交陪,而是衷心祝願。

8、90 年代,香港娛樂圈光華一時,時光淘洗沖刷,留下名字不多,張曼玉與鍾楚紅是華人影史上少數顯赫又美麗的名。她們的友情和性格一樣特出,不是親親暱暱始終如一,而是歷經人生階段轉換,最終仍選擇彼此作生命裡的重要他人。


女人迷製圖

張曼玉、鐘楚紅,都是性情中人,喜好相似,年輕時同在香港娛樂產業工作,懂得彼此的快樂與哀愁。

彼時,張曼玉曾年接 12 部電影,人稱「張一打」;鐘楚紅亦事業鼎盛,香港當時一句話,「你再紅也紅不過鐘楚紅」。

名盛一時的年輕女孩,很懂彼此,常相約吃飯逛街,分享生活與戀情大小事,還共簽一個經紀人,宛如雙生花,一起拍片,有妳就有我。

王晶執導的《青蛙王子》是兩人第一部合作的電影,當時多賣座,讓眾人一同見證女孩初萌的友誼。


圖片來源|《青蛙王子》電影劇照

1988 年,兩人參演亦舒小說改編的電影《流金歲月》,鐘楚紅飾演朱鎖鎖,張曼玉飾演蔣南蓀,兩個女孩背景不同、性格相異,一樣在大城市裡靠著自己一雙小小的手,力爭上游。作者亦舒在小說裡曾說,蔣南蓀與朱鎖鎖走在一起,宛如雙子,旁人很難分清。

電影裡的朱與蔣,多像張曼玉與鍾楚紅。

鍾楚紅出身香港小康家庭,自小家教嚴格,待人處世早熟世故;張曼玉在英國長大,自由奔放,受訪常是經紀人在一旁盯著。兩人像沒有血緣的姊妹,令人艷羨。



圖片來源|《流金歲月》電影劇照

可電影裡那樣親密無我的友誼,在男孩出現後漸漸有了改變。姊妹再好,終有難以共享的部分。理想生活、理想對象,不能奉獻禮讓,水乳交融的友情之間,長出各自需求,原以為完美無縫的情誼頓生裂隙。

這部電影,彷彿也預示張與鍾兩人情誼的發展。

曾經親暱的張曼玉與鐘楚紅兩人先後談了戀愛。張曼玉在採訪中,透露鍾楚紅和當時尚未成婚的廣告才子朱家鼎穩定同居,讓重視隱私的鍾楚紅大感受傷與憤怒。其後,鍾楚紅也在訪問中提到張曼玉與爾冬升的秘密戀情,這條消息迅速成為當時頭版頭條,張曼玉憤懣地公開宣布與鍾楚紅斷絕來往。兩人友誼因這兩次事件擱淺。


圖片來源|《流金歲月》電影劇照

性格鮮明的女子友誼,註定在成長路上發生衝突,成長是自我輪廓的次次鮮明化,是知道自己要什麼優先於對方要什麼,這也意味著必須放手留下空間,讓彼此長出自己模樣,不論對方喜歡與否。這樣的過程必然有爭吵,必然有磨損,可是誠實活出自己便不後悔。

成熟是,知道自己界線,在任何一種關係面前,都必先安頓自己感受和情緒,才有餘裕付出。保留距離,衷心祝福彼此發展,各自踏實上路。

友誼講緣分,與愛情相同,不必也無法追求天長地久。緣分走至盡頭,不能強求。

她們知道對方的好全都是真心誠意,可承受不了的部分,也真是難以吞忍。


圖片來源|Hk.tube

倔強又敢愛敢恨的兩人,倒也不怕讓友誼擱淺數十年,去各自活出自己模樣。鐘楚紅淡出演藝界,去過她真正想要的生活;張曼玉則繼續以演員身份努力、盡興戀愛,從華人影壇走入國際影史,近年更率性放手玩音樂。

傾力活用力愛的兩人,走到中年,掌握生命節奏,有餘裕付出,有餘裕原諒自己、原諒他人。可是驀然回首,有沒有遺憾?兩人心裡有答案。

她仍在回憶的燈火闌珊處,那樣鮮活,遠遠看著彼此將生命活得豐美,於是再沒什麼過不去的。若是夢見對方,夢醒必要惆悵,心裡同聲問:這幾年,妳好嗎?

關懷,足以長出跨越憤懣的溫柔。畢竟曾是陪伴彼此挺過風雨的人。

情隨事遷,據說在張國榮撮合下,兩人伸出友誼橄欖枝,約了下午茶,笑談彼此錯過的年歲。如《流金歲月》打破僵局,調整關係與合適的友誼位置,走向恬淡,於是圓滿。

後來一次活動,張曼玉談起鍾楚紅,稱她是「中國式美麗的代表」。張曼玉口中的「中國式美麗」,或許是對照張曼玉自身的稜角鮮明,中國式美麗有更多圓融。她理解並欣賞鍾楚紅的恬淡溫和,正如鍾楚紅也那樣欣賞張曼玉以一生為維度,活得熾熱。

人生好長,友誼若真,必經推敲、必受打磨。一帆風順的情誼可能是僥倖,也可能盡是忍讓包容。帥氣女子活得誠實,不願逃避,就不怕衝突,更有和好的氣度。

帥女子的友誼約定是:如果我們都變了,就勇敢放手,讓妳走向世界。若我們都足夠好,最終我們仍會回首,仍能走到一塊。

友情若像張曼玉與鍾楚紅,度盡劫波情誼在,相逢一笑泯恩仇。

帥氣女子相交,愛恨多分明。她們說,放得下身段的人,才提得起溫柔。


圖片來源|明報週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