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比小姐的單身女子週記,她在澳門單身的理直氣壯,談生活也談愛。單身這事在她筆下都成了有理的華麗冒險,一個人吃飯是門藝術一個人也能讓人生高潮迭起、一個人不必對誰交代。讓我們來看她觀賞電影《怪奇孤兒院》得到的體悟和執著。

隱世聚居,守望相助。這未嘗不是一種實事求是的多元成家。

等待進場看添布頓的新作《怪奇孤兒院》,我在附屬於賭場的電影院門口的三人座長椅中找位置,一個胖小孩坐在正中央,驚訝於我的不識相。

就像巴士上的乘客老是愛坐在邊上,試圖製造麻煩,以便擁有更多的私人空間,我硬是喜歡挑戰大家對孤獨的既定看法,行為藝術般故意和這些渴求距離的靈魂並肩而坐。我格格不入地翻着阿蘭 · 羅布 · 格里耶的《一座幽靈城巿的拓樸學結構》,天啊跟賭場那迷宮般的空間和《怪奇孤兒院》的時空穿梭未免太呼應了吧,連老天爺都受不了我過於巧合的做作,小說翻到第十七頁,已快進到播映時間。

情侶們挑座位時總愛隔一個空位,剛好讓我這種單身觀眾有許多飾演電燈泡的機會。人們也會下意識地討厭單人匹馬的介入,就像到劇場看戲,放在座椅扶手兩旁、有一份本應屬於我的場刊總是不翼而飛;電影院座椅的左右都各插了一杯有兩根吸管的大杯裝汽水,並沒有打算給我的飲品有立足之地……

添布頓的奇幻大小通吃,例不虛發,但其實他從小就自封為隱居者,把大部分時間都花在畫漫畫和看老電影頻道上。他對孤獨者的尊重和憐愛,當今大導中無出其右,他電影裡的角色,哪怕只是插科打諢的跑龍套,都有一席之地,形象鮮明出彩。他打造的孤獨者最佳代言人《剪刀手愛德華》,有着連擁抱都會傷人的天賦異稟;他的暗黑系繪本《牡蠣男孩憂鬱之死》,讓你明白一生災難之總合,也比不上這本書的悲慘荒謬。

添布頓說過,他筆下的角色,既不可愛也不討人喜歡,他們比較像被車碾過後又復活的卡通人物……說的不就是我這號人物嗎?我願意舔他的腳,換取在他迷幻的戲裡演一個瘋癲細膩的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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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亞和蚊子跟我約好了,既然大家都是怪咖,又各具特殊的破壞力,有取之不盡的奇幻、詭異、黑暗、荒誕,應該像電影那群“孤兒院”的不老小孩,隱世聚居,守望相助。這未嘗不是一種實事求是的多元成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