專訪《返校》導演徐漢強，了解電影背後的故事。
文｜黃衍方
《返校》導演徐漢強。圖片｜李景濤攝
改編劇本的困難之處
為了撰寫《返校》的劇本，徐漢強與其他兩位編劇傅凱羚、簡士耕集思廣益，嘗試了各式各樣可能。比如要不要再往恐怖片更靠近一點？《返校》遊戲有一點文藝腔，那個文藝腔的部分要保留多少？
徐漢強表示，《返校》確實還是一部類型片，但是他希望讓大家覺得它不只是一部類型片，「而是一個可以讓觀眾看完之後，真的在心中留下什麼的東西」，因此光是決定劇本的大方向，就花掉了半年的時間。
在發展劇本的過程中，徐漢強覺得最困難的，就是遊戲中很多橋段都是為了解謎而存在的，比如解八卦鎖、找布袋戲偶，《返校》本身是一部心理驚悚片，「對這樣的類型來說，你在裡面放太多機關是很奇怪的一件事情。」
圖片｜牽猴子提供
徐漢強說，如果他們現在拍的是《印第安那瓊斯》或《古墓奇兵》，那出現一大堆機關就很合理，但是《返校》不是那樣的電影，原作會有這些設計是因為它是遊戲，「那些東西你到底要還原多少到電影裡面，其實是很難取捨的事情。」
「作為一個遊戲迷，我也知道觀眾一定會想看到很多遊戲裡面的東西出現。」比如讓遊戲迷津津樂道的「跟著學姐有飯吃」——方芮欣拿著腳尾飯引誘魍魎的橋段，徐漢強笑道：「你仔細想想看，這個東西出現在電影裡面，觀眾會不會笑出來？」
徐漢強覺得《返校》的另一個困難之處就是它的調性很不好抓：「因為它本身其實非常的感情取向，它後面在談論的議題如此的巨大而深刻，你要把它往這麼遊戲的方向去做，其實就怪怪的。」
不過，關於「跟著學姐有飯吃」這件事，徐漢強透露他還是有藏腳尾飯的彩蛋在電影裡，觀眾在看片的時候可以多注意一下。
以十分之一的預算挑戰國際水準
《返校》的製作成本約 9000 萬台幣，以台灣電影來講已經是一個不小的數字。
「但是你把 9000 萬換算成美金的時候，它就是300萬美金。」徐漢強說：「我們每次去國際影展，跟別的電影人朋友碰面的時候，他說：你們台灣片多少預算？我說 300 萬美金，他都嚇死，怎麼拍啊？」
徐漢強表示，如果好萊塢要拍《返校》這樣的片，比如像《沉默之丘》，它的成本可能是 3000 萬到 5000 萬美金，他們等於是要用十分之一不到的預算，去跟國際上同類型的電影競爭。
《返校》導演徐漢強。圖片｜李景濤攝
不過，也因為事前就知道製作的規模，劇組花了很多時間衡量什麼事情可以做、什麼事情不能做，而不能做的該採取什麼替代方案。「其實有時候限制反而是一種創意的來源，如果什麼東西都給你了，你搞不好不知道你要什麼。」
「所以對我來講，我並沒有真的在過程中感受到說，因為我們成本有限，所以很多東西我必須捨棄。」徐漢強認為，比較困難的是該確實怎麼呈現出他心中想像的樣子。
徐漢強表示，《返校》劇組大概有八成以上都是《返校》遊戲的粉絲，「大家都很希望這個故事可以拍得很好」，所以每個人都是拚了命要把自己負責的部分做好。因此，在《返校》的首映會上，徐漢強說這是一部每個人都拿出百分之兩百的力氣完成的作品。
令人印象深刻的美術
凡是看過《返校》的觀眾，一定都會對片中強烈的視覺風格印象深刻，而且這部片實景的比例其實比電腦動畫還高，足以看出美術的強大。
徐漢強也盛讚本片的美術，他表示美術指導是一位他很尊敬的前輩，跟過很多大導演，「我覺得他的風格很棒的地方是，他的美術層次非常的豐富，但是那個美術層次從來不會強過戲劇本身，他永遠都是在幫故事服務。」
片中的主要場景「翠華中學」，是劇組從全台各地的廢棄學校中挑出來的，它原本是一間商業學校，已經荒廢了17年，校園面積不大，只有一個ㄇ字型的建築物，也剛好差不多是片中年代蓋的。徐漢強笑道：「我們去勘景的時候，就覺得：那這裡也不用set啦。」
不過，因為電影裡的學校不只有出現荒廢的狀態而已，還有正常運作的狀態，以及惡夢中充滿鬼怪的狀態，「所以美術組在這方面它們必須要非常非常的靈活」，要根據拍攝的的時程，去規劃什麼時候要把學校改成什麼樣子。
除此之外，劇組也另外搭建了其他那個校園裡面沒有的場景，例如片中出現的大禮堂，就完全是在攝影棚裡面完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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