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兩個情人，兩個我都愛：多重伴侶關係可能存在嗎？

文 | 楊凱鈞 國立臺北藝術大學戲劇學系碩士班研究生，台灣同志諮詢熱線、婚姻平權大平台志工

「為什麼當一個母親，有好幾個孩子，大家可以想像母親都能愛這些孩子們，卻不能想像，當一個女人或是男人，同時喜歡好幾個人？」

此次由黑眼睛跨劇團主辦的日本當代讀劇季即將推出的作品，其中之一便是由日本劇作家黃理子所著的《多重戀愛遊戲》，描寫一段由兩男一女組成「Polyamory」（多重伴侶關係，又稱為多邊戀、多角忠誠）的故事。上述這段話，是此次讀劇的導演 E-RUN 說道自己最喜歡的劇本段落。

在現代大多數人的「常態」中，人們習以為常的情感關係是「一對一」的關係。從生活中常見的一夫一妻婚姻制度；再到各種影視、文學作品。我們看到的是王子拯救美麗的公主，兩人結婚後從此過得幸福快樂的童話故事；是天真爛漫的鄉村女孩，愛上了霸道總裁嫁入豪門的偶像劇。然而愛戀關係，不管是在生活中、還是藝術作品中，難道只有「一對一」、「男女」這一種可能嗎？

今年（2019）5月，台灣終於成為亞洲第一個通過「同性婚姻」的國家，頓時間，在亞洲引起了一陣旋風，儼然成為亞洲婚姻平權的領航指標。同年 6 月，日本三大在野黨也聯合提出了一份「同婚法案」，希望能跟進這股世界潮流，保障每個人、每個性別的「婚姻自由」[1]。或許我們可以這麼說，我們的世界終於從原本認為婚姻只能限定在「男女」兩性之間，逐漸打破了既定的框架，擴延到了更多元的性別、性傾向。然而，似乎我們對於婚姻、戀愛情感關係的框架，仍舊還是限定在「一對一」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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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多重伴侶關係」，真的有這麼驚世駭俗、挑戰倫常，以至於我們難以想像嗎？

Gundam：「……同時很真誠地愛兩個人，是可能嗎？」
Moon ：「嗯。」
Gundam：「一般來說是一對一的，把全部的愛投注在一個人身上這樣吧。如果變成是兩個人的話，就會變剩二分之一囉！」
Moon ：「你有幾個兄弟姊妹？」
Gundam：「我是獨生子」
Moon ：「哦，獨生子。那有媽媽嗎？」
Gundam：「當然有。」
……
Moon ：「那我們想像一下。你那溫柔的生產者，把全部的愛放在身為獨生子的你。再想像一下。這裡有三個孩子和他們媽媽。他愛三個孩子們。她對每一個孩子所投注的愛，會比獨生子的你來得少嗎？」

─《多重戀愛遊戲》劇本片段

或許，對於愛的定義，真的沒有我們想像的狹窄。

日本一橋大學人類學學者深海菊繪，研究了 12 年的多邊戀，並於 2015 年出版《複數戀愛》一書後，結識了住在日本佐賀縣的西山嘉克一家 [2]。這是由 1 男 2 女共同扶養 6 名孩子的家庭，他們當初亦是在一夫一妻的制度中。然而西山在認識了裕子後，除了對妻子之外，發現同樣對裕子抱持有愛戀的情感。最終在三人的討論下，決定開始嘗試三人共同生活，而逐漸走到今天共同扶養了 6 名孩子。

他們對彼此的愛，或許就像對他們 6 名孩子的愛，可以是「複數」的。

事實上，翻開人類的歷史，這樣「多邊戀」的情感模式並不少見，例如中華文化中的妻妾制度、各國皇室的后妃，更甚者，近代逐漸發展出的「開放式關係」與「多重伴侶」，都是不同於既定印象的「一對一」情感與婚姻模式。以台灣來說，2013 年通過一讀的「多元成家立法草案」，其中的「伴侶制度」與「家屬制度」，同樣也是逐漸突破以往對於婚姻、家庭、情感關係的想像 [3]。關係不是只有一種，而有更多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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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其實人與人之間的關係，是有更多種「可能」的！

如何不被既定印象，侷限思考；如何打破以往的成見，進一步的勇敢去激發想像，這亦是藝術、戲劇、劇場在努力做的事。此次黑眼睛日本讀劇季的《多重戀愛遊戲》，將透過搬演兩男一女的多邊戀「Polyamory」，重新顛覆我們對於關係的成見，反思人與人之間的愛戀關係。

Gundam：「為什麼妳有兩個情人？」
Angel ：「因為我喜歡上那兩個人。」

─《多重戀愛遊戲》劇本片段    

或許所謂的愛，便是如角色 Angel 所回應的那樣，如此的純粹，卻又多元。

複數的愛，不過也就是愛罷了。Love is lov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