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帶著來自原生家庭的創傷,感覺到自己被恨意綑綁,說學會原諒好難。但其實,你要和解不是你的家人,而是你自己。

有位朋友每年到了春節都說:「該死的,真不想回家,不想看到我老爸。」

他與父親不和是從大學開始的,因由複雜,難以說明,至今十多年,彼此仍未找到和好的契機。

前些年,送了他一本北野武的《菊次郎與佐紀》,他讀完後萬分不能理解,特別是當中的一段話:「我認為,一個人是不是長大成熟,由他對父母的感情方式

來判定。當你面對父母,覺得他們『好可憐』、『很不容易』時,就是邁向成熟的第一步。不論多大年紀,還把『不能原諒我爸』掛在嘴上的人,充其量只是個小鬼。」

他覺得原諒父親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

我覺得他誤解了北野武所說的「原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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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時候,人的不幸、痛苦、糾結、掙扎與無法原諒,最後受困的並不是對方,更多是自己,甚或是在一旁默默愛護著你的人。北野武所談的成熟,或許不是要人原諒所憎恨的他者,不是原諒那些錯誤與傷害,而是希望人原諒那個受困流浪 | 原諒流浪 | 原諒於痛苦之中,無盡地用痛苦來傷害他人,甚至自我傷害的自己。

北野武談的成熟,更多是與自己的和解。

人總是比較愛自己的,但原諒自己似乎不那麼容易,因為我們總以為痛苦也是一種自愛的方法,如同我們總是背棄承諾一般,我們用痛苦來完整自己的卑微,認為這是較淒美的方式。

這個月開始讀路遙的百萬字長篇小說《平凡的世界》,他淡淡地在書中寫了一段話:「每個人都有一個覺醒期,但覺醒的早晚決定個人的命運。」

水泥之地無法開出花,痛苦之境似乎也是如此,然而,要從水泥之地走到沃土,每個人都需要一個覺醒期,有的人很短,有的人很長,有的人走了一輩子,仍走在痛苦之境裡。

一輩子的不原諒或許才是最深的痛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