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民進黨彰化縣長參選人黃秀芳的對面,第一印象是,她就像捷運上坐在隔壁的平凡職業婦女。

我們從她小時候在線西鄉的生活聊起,這個小學作文寫著志願是當老師、因為好找工作大學唸了外文、畢業就當起製鞋廠業務助理的女子,卻在 23 歲那年,出現了人生第一個意外急轉彎。

接下來的日子,不僅超乎所有人的想像,更超乎他對自己的規劃,就這樣一路成了即將問鼎彰化縣長的不平凡女子。

「我會踏入政壇很多人意外,我自己也這樣覺得,這樣子一頭栽進去,從助理到現在27年了。」黃秀芳自己都這麼說。

在製鞋廠住在工廠宿舍裡的那段日子,到了晚上只有自己,思念著家鄉與家人,一年後她決定辭職返鄉。正思忖著自己職涯的下一步,就在電視的跑馬燈上,看見時任台灣省省議員的周清玉,在徵求服務處助理。「我隔天去面試,第二天就開始去上班了!」

只是才上班第一天,就一路忙到晚上 12 點多才下班,問她怎麼沒打退堂鼓?「我那時候就想說要領到第一個月薪水,不然我媽媽還蠻擔心的。」跟許多年輕人一樣,初入職場不一定是為實踐理想,只是想跟自己比賽,挑戰自己的耐力。

沒想到這一咬牙拚命,黃秀芳漸漸做出了興趣:「我跟委員去地方拜訪、省議會開會,每天都有不同刺激,認識的人。」她協助個案解決問題,諮詢電話常常一講就是半小時以上,不小心成為「黃老師專線」。周清玉委員都忍不住提醒:「你要更有效率!」但也因為她的耐心傾聽,與鄉親之間的信賴關係愈來愈厚實。

然後,出現她人生的第二個、第三個意外。

圖片|黃秀芳 提供

「黃老師」耐心傾聽,苦幹10年奠定實力

周清玉競選立委連任失利,眼看著從自她當彰化縣長開始運作了十幾年的服務處就要畫上句點,待了最久、也是周清玉手把手帶在身邊的黃秀芳,不但繼承了經驗、也繼承了人脈地投入隔年彰化縣縣議員的選舉。

投票日開票的那一天,巡完開票所之後,黃秀芳回家就躺平睡了一覺,完全沒有勝選的預期心理,「很多人覺得第一次要當選有難度,我那時也是平常心,想說沒有當選就回去當家庭主婦。」只是人生從來沒照她預期地走,到了下午五六點,電話響起:「誒,好像會當選喔,你趕快來服務處。」那天晚上,黃秀芳說了她人生第一次的勝選感言。

接下來便是三任縣議員、兩任立法委員,她總是事情不做則已,一做就是務求盡心盡力,「我以前的工作應該可以講是耐操啦,辦的活動或者是交代的事情都希望做好。」

翻開《公民監督國會聯盟》的「立委評鑑」,她在第十屆第一會期的表現:院會出席率 100%,質詢率 90%,高於平均成績,名列前茅。

這麼一路走來,黃秀芳坦言,「我(人生)有很多轉捩點,助理選議員、議員跳到立委、立委選縣長,每一階段我心裡都很掙扎。」

我想好好陪家人,但也有很多想要實現的自我

談到家人對她的支持,是她心中最柔軟的一塊。

她與先生共同孕育兩個孩子,最大的已經二十歲,從小跟著媽媽一起「從政」:「我當議員時,大兒子三歲,小女兒剛出生,都要請家人共同照顧,或是帶著小孩一起跑行程。」

圖片|黃秀芳 提供

一路看著媽媽辛苦的身影,孩子們一開始對於黃秀芳要出來選縣長,其實是持反對意見的:「他們怕我太忙太累,完全沒有自己的時間。」

她將自己的時間奉獻給社會,總是需要刻意安排,才有機會跟家人聚餐。家人常常告訴她:「行程已經排出來了,你要自己排除萬難參加喔!」她就盡量早上跑攤,下午加入,但也錯過許多次家庭聚會。

「家人總是很體諒地跟我說:『沒關係,這就是你的工作。』」說起這句話,想起家人的溫柔支持,黃秀芳默默拿下了眼鏡,開始擦眼淚。

「這樣哭會不會不好啊。」一邊拭淚,又對自己的真情流露不好意思。我們說沒關係,哭是很棒的一件事,你真的辛苦了,我們都懂。

黃秀芳的眼淚,代表了千千萬萬職業女性的內心掙扎,在陪伴孩子家人與實現自我之間的糾葛拉扯,會擔心自己是不夠好的妻子、媽媽、女兒,卻也無法輕易讓渡職涯發展的企圖。

黃秀芳說,能夠回應家人支持最好的方式,那就是把這份工作做好。就像地方鄉親常常跟她爸爸說:「你女兒做得很好耶!」黃秀芳的風評好,家人們聽了很開心,也更加以她為傲。

力推親子、經濟政策,將年輕人留在彰化

很多人支持我是希望彰化更好,我有很多計畫,想要為彰化帶來改變。

黃秀芳

想實踐心中對公共事務的理想,也將對家人的關愛延伸到公領域,黃秀芳的參選政見,就有一大部分比例放在親子政策上。

她發起「秀芳姐姐親子巡迴列車」,在全縣舉辦 27 場親子系列活動,並提出「一鄉鎮一公托」、「增設特色多元中小學」、「校校有保全」等政策。

除了營造適宜的育兒環境,她也想創造更多就業機會,留住年輕人:「彰化是近年人口流失最嚴重的縣市,四年間就少了 3 萬人,許多年輕人跟我說,他們其實很想留在家鄉工作。」她提出「科技雙引擎」政見,期望在中科四期打造電動車專區、田中高鐵專區力推 AI 人工智慧產業。

「還有鐵路高架化、爭取花壇新行政文教園區、活化八卦山風景區、加強勞工職能訓練等。」一個小時的專訪時間到了,但聊起政策,黃秀芳就完全停不下來,還意猶未竟地說:「這麼快就結束了嗎!」

她從自己的名字,推出了競選標語,分別是「幸福芳程式」與「秀彰化」:「要把彰化的好,秀給大家看!」

喜歡默默做事,不善鏡頭的她,不秀自己,但要讓家鄉變成越來越好的地方。

採訪後記|委員的專屬零食

面對繁雜快速的工作事務,黃秀芳說她的定心小秘訣,是「零食」。

「我是個『零食控』,車上都常有小魚乾或是一些零食,最愛的就是爸爸特地幫我準備的炒花生,那是他自己種、自己炒的,從小我就喜歡吃。」

現在跑選舉行程,吃炒花生解饞,也會讓她想起家人的支持,感覺有更多力氣往前行。「有時候心情煩燥,或是思考很複雜的事情時,我就吃著零嘴、望著窗外,就會感覺心情瞬間平靜許多。」

那畫面,真是有滋有味,還有深深的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