專訪李青蓉（上）：Netflix 流量密碼背後那個人，導演反差萌現身｜與軒軒講 EP6

知名電視劇導演李青蓉分享身為導演的心路歷程，以及對《花甲》的深刻情感。

《偷偷藏不住》成為了 Netflix 全球的熱門話題，趙露思和陳哲遠的表現無疑令人印象深刻，但更讓人著迷的是李青蓉導演的神奇魅力。她總是能夠以巧妙的手法隱藏細節，讓觀眾一次又一次充滿好奇和感動。

什麼時候意識到，自己可以「做好導演」這件事

李青蓉導演表示，覺得自己可以做好導演這件事，其實是不斷從周邊的人、工作人員、工作團隊，甚至是合作的演員給她的反饋，讓她在每一次的過程中好像真的覺得自己還行，還可以拍片。

等到播出之後，如果觀眾反饋也是不錯的，就會更相信自己好像真的可以去做這件事。至於做好，她覺得每一次都不夠好，每一次都還可以。

她回想，第一次的戲，合作的演員其實都蠻優秀的，有三個主角都很優秀，男主已經得過金鐘獎了，然後另外兩個媽媽其實也是很有經驗。這三個演員其實都是大家耳熟能詳的，所以那時候要拍就是很緊張，壓力很大。

李青蓉笑著說自己還沒有很有名，甚至根本沒有人知道她是誰。但她一直覺得她很努力很認真，她會努力讓演員知道她想做什麼東西，而且能夠說出對這個戲的感覺。

她覺得無論演員、導演或其他工作者，大家都想要好好來把這件事情做好的，其實就會慢慢在過程中，產生信任感。但當然要一點點不斷地、每天每分每秒去溝通，得到這個信任。

圖片｜李青蓉 @ FB

「你還記得第一場戲，你自己獨立指導那場戲是什麼嗎？」瑋軒問道。她表示自己不太記得了，但是第一部戲裡面有一件事令她印象深刻。就是她跟男主在合作時，基本上他已經非常優秀了，他的台詞、動作和表演，都設計得非常完美。

但她那時候看的過程中，內心一直覺得很工整，有點想要破壞那種工整感，但她不知道如何操作與溝通。有一次，要拍一個很重要的獨白戲，他的獨白是蠻重的情緒戲，而他演完第一次之後，其實已經非常完美，但李青蓉腦袋閃過：我想看看不工整的表演是什麼樣子。

喊了卡之後，她沒有馬上說 OK。那名男演員跟她說，如果她覺得不好，可以再來沒關係。但她又不好叫他整個重演，因為實在太長了。當時身為新導演的她，還是對自己沒有那麼肯定跟相信，於是就告訴他重演某一段就好，對方後來主動說從頭來一個吧。

同樣的橋段，他拍第二條的時候，李青蓉發現他做這個動作的時間點跟上次不一樣了，很明確的他不一樣。因為這樣，連帶他講台詞的方式、情緒、嘴角微微的顫抖各方面，那個不工整出現了。

錄完那一條後，她就覺得 OK 了。後來他們有聊了這件事。

那名演員問她比較喜歡 take two 嗎？李青蓉回答對。事實上，她說不太出到底為什麼，她只告訴對方，她覺得比較鬆，然後對方就說他想一下。雖然沒有特別的回應，但她覺得她和對方之間，好像又找到了另外一個表演的方向。

這個演員給她的回饋反饋，讓她覺得他其實有相信她，然後她就會覺得，自己好像做得還可以，也更有勇氣去做下一步。

圖片｜李青蓉 @ FB

瑋軒分享自己念戲劇系，聽過很多朋友說過，演戲有時難免會有走不出來的狀態。比如你真的很喜歡這個人，就會忍不住很一直喜歡，就真的會走不出來。而瑋軒好奇，青蓉作為導演，會跟著演員一起經歷這些喜怒哀樂、高潮迭起，那會有拍完還走不出來的時候嗎？

李青蓉不斷點著頭說會，其中最明確走不出來的是《花甲》。《花甲》拍完的時候，她每天都在想念它。當時剛好快要農曆年，所以沒有馬上進到剪接，因為要過年，有放了一個過年的假，放完過年之後，才開始剪。

但是殺青之後，那一段時間，她覺得她一直在《花甲》的情緒裡面，其實不太能抽離。後來進到剪接之後，每天剪，靠著剪接，把這個角色再整個走一遍。走完之後，慢慢跟它告別。

她表示，其實每一部戲其實都會，但是《花甲》的那時候，是特別明確的。被問到捨不得原因，她認為可能真的有太多的感情在裡面，會一直覺得還沒脫離。

圖片｜李青蓉 @ FB

那時候他們常常說，因為《花甲》整個家族姓鄭，她自己覺得她就是鄭家人的一分子。他們每天去那個祖厝，那個祖本來就是別人的住家，那一戶人家的祖先牌位，其實都還在堂上。

她自己每天早上去到現場的第一件事，就是跟這家的祖先打招呼，然後上香，謝謝祂讓我們來這個地方拍戲，希望祂能夠保佑他們一切順利。她提到，其實真的會把自己放進去，好像真的是這個房子、這個家的一份子。

她分享他們常說鄭家的人怎樣怎樣，彷彿是在講《花甲》裡面這一家族的人，但是她講這個話的時候，自己也在那裡面，自己其實也是鄭家人。拍完之後，當她要離開主景的時候，她有好好地去跟這個房子、前面的稻田好好道別。

但她發現其實沒什麼用，她還是每天在《花甲》的劇情裡面，包含情緒、角色，感覺還在跟這個角色一起在過日子。其實導演，就是奉獻在劇情、整個故事、整個家族的建構，所有的細節都是需要導演去一點一點拼湊起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