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典人難聊天?一起來了解瑞典社交文化中的 Awkward Silence 吧!

瑞典人給外人的印象,或許是因為天氣冷峻,難以親近;又或許是北歐人的身材──金髮碧眼、高挑.但瑞典人自己給自己的評價,卻是性格古怪、孤僻。

沒錯,古怪與孤僻。如果你覺得瑞典人很難以對話溝通;如果你覺得瑞典人像一個洋蔥讓人難以透視,必須一層一層小心翼翼地剝開;如果你覺得瑞典人不熱心助人;如果你覺得瑞典人過於拘謹,那麼你的感覺跟瑞典人的自我評價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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歡迎來到瑞典

要了解瑞典的文化,一切就要從瑞典著名的 Awkward Silence (令人尷尬的冷場)說起.瑞典人是出名的不善於寒暄,跟美國人可以說是完全的相反。

在美國,初次見面的兩個人可以無所不談,從天氣一路聊到家鄉,從孩子一路聊到職業;但在瑞典,與陌生人初次見面,一句簡單的問候似乎都難以得到瑞典人的回覆。

對話一:

問:「最近工作如何?」

答:「很好!」

對話結束。

對話二:

問:「你對最近的選舉有什麼看法?」

答:「沒什麼特別的地方。」

對話結束。

每一次對話的結束,都是幾分鐘的 Awkward Silence.但如果你聊到天氣,聊到某個旅遊景點有哪些好玩的地方,聊到最近哪裡又開了哪一家的餐廳,瑞典人反而可以侃侃而談。

這些 Awkward Silence 是造成許多外國人,尤其是習慣寒暄的美國人,對於瑞典文社交環境最不能夠適應的地方。基本上,瑞典人不是不能聊天,但是在聊天前,你必須要了解,瑞典人是個對於隱私極度保密的民族。

他們對於不熟識的人,可以大談闊論地聊天氣,聊歷史,聊觀光,但卻不能夠聊自己對於選舉的意見,也不能夠聊自己對工作的看法。

因為天氣、歷史、觀光是客觀的事實,這些事實包含了公開的數字,或者是硬性的故事、固定的地點,是屬於公開的領域,瑞典人當然可以舒服地侃侃而談;但對於選舉與工作的看法,就屬於較為隱私的領域,這些領域瑞典人是不容許隨意地遭人侵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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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也就是你幾乎在同事或者剛認識的朋友身上得不到「具有體溫」的真實答案。這條公開與隱私的線,衍伸到瑞典人生活的各個層面。當瑞典人舉辦派對時,並不是來者不拒,人越多越好;他們通常只會邀請已經熟識多年的朋友。

對於那些自認為與瑞典人很熟識的外地人,往往會因為沒有被邀請而感到交友上的挫折。當你與瑞典朋友對話時,插話是這個國家的大忌,你唯有在對方稍歇,或者話語停頓時才能夠輪到你發言。

這個文化導致許多瑞典人看似無法參與團體的對話,但其實他們只是在耐心地等待你停止。如果你在公車上看到旁邊的乘客不斷地流著鼻涕,並且發出惱人的聲響,你可能會遞給他一張衛生紙,但那位乘客有可能會不舒服地接受了你的衛生紙,然後把他扔在一旁,甚至連謝謝都不說一聲。

如果你看見有老人漫步在斑馬線,明顯已經不能夠及時地在紅綠燈轉換前跨越馬路而想要前去攙扶時,你可能會被那老人揮一揮手,生氣地趕走.漫步在瑞典社區,你會很訝異許多居住在一樓的房子幾乎都沒有窗簾,整個家庭映入眼簾。

又或者你走在路上抬頭一瞧,你會看到有人全裸著身體坐在陽台上輕鬆地喝咖啡享受日光浴。

這一切的一切,都與那條線有關

派對是隱私的活動,所以他們不會邀請自己還不能全然信任的朋友;你的對話是你的隱私範圍,所以他們不會在你決定讓他人進入前就隨意地插話;流鼻涕或者過馬路,這也是屬於自己隱私的生活,瑞典人會很不習慣讓旁人跨越那條線,進入自己私密的領域,接受你的幫助。

房子沒有窗簾、全裸地坐在陽台,那是因為瑞典人期待,甚至覺得你不應該,把眼神投注在人家的私生活領域.你當然可以詭異地盯著對方的身體,或者觀察人家家裡的擺設,但瑞典人卻不期待有其他的瑞典人會這樣做:他們期待你尊重對方的那條線。

記得剛來到瑞典時,我與一些也是外地來的朋友會為了融入瑞典的社交圈而過度地嘗試,包括自己主動地加入沒有被邀請的派對;包括為了想拉近與同事之間的距離而提出各種隱私的問題;包括詢問感情狀況或者家庭背景;包括會過於熱心助人,以為如此可以展現台灣人獨一無二的熱情。

但我卻不知道,這些行為是一步一步地將瑞典人推離開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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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想要去嘗試改變瑞典人,認為自己可以用熱情來感化對方,認為對方應該要開闊心胸接受你的存在,這一切的嘗試最終只會讓你得不償失.這是他們的文化。這條線也是他們從出生開始就一直存在著,他們很多時候連對待自己的家人都略顯得防備心過重。

在瑞典交朋友,或者融入當地的社交圈沒有特別的撇步,你最需要的,就是耐心地等待時間慢慢地淡化你與對方之間的那條線,可以是幾個月,甚至好幾年。

凡事都需要經營,包括友情,尤其是在瑞典的友情。舉我自己為例,六年前我初來乍到,在當地完全沒有任何認識的人,更遑論是可以交心的朋友。還記得來到瑞典的一週後就是自己的 30 歲生日。

在這對自己別具意義的日子,我為自己準備了一塊小小的蛋糕,買了一罐威士忌,與遠在台灣的家人視訊,就這樣度過。雖然看似寂寞,但這寂寞卻是源自於自己的選擇,也正是因為這天的寂寞,我決定認真在瑞典經營自己的生活圈。

除了積極參與辦公室的活動以外,我還報名了瑞典文課、拳擊課和網球課,在這些活動裡,你會很自然地與瑞典當地人,或者也是來瑞典生活的外地人產生連結。

當產生連結,有許多共同的話題以後,如果你認為對方是值得進入你生活深交的朋友,你可以嘗試著約對方出來單獨碰面、吃頓飯,或在工作後喝杯酒。當然對方也有可能會拒絕。有些人會禮貌地找理由搪塞,有些人是真的沒辦法赴約,他們會提供一個另外約的時間。

如此反反覆覆地相互約訪,幾個月甚至幾年以後,持續的友情就誕生了。當然,如此交朋友的法則適用於大部分的社會,只是你給瑞典人的時間要更久,更重要的是,你不能在交朋友的過程中,犧牲自己在關係中的順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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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你要認真地篩選自己想要深交的朋友;很多時候濫交只會帶給你生活上許多不必要的麻煩。如果生活圈與習慣參與的活動不同,到後期你會很疲憊。譬如說你是一個喜歡安靜的人,但你卻強迫自己去結交那些夜夜笙歌的派對人士。

表面上你看起來很光鮮亮麗,你每一個夜晚都很忙碌,但那些朋友並不會在你需要幫助時對你伸出援手,更有可能會在你拒絕邀請一兩次後便消失在你的生活圈中。其次,在經營生活圈時,你必須要耐得住性子。

在友情剛萌芽時,你與對方約碰面的間隔可能相隔數週甚至數個月,而且更重要的是,你必須要確認你們之間的見面邀約是雙向互動。如果僅僅是你一味地追逐友情,那麼這段友情也不值得你的投資。

最後,也是總結,那就是不管是友情,或者愛情;不管是在瑞典,還是在其他你身處的地方,都是讓你日常生活更豐富的點綴,但並不是你生活的全部。在人生的任何階段,你都要好好地先經營自己的生活,找到自己的興趣,練習在獨處的時候也可以找到前進的動力。

如此一來,你也就不會過度地依賴友情來排解寂寞,也就可以讓友情的經營過程更加地順其自然,在更舒服輕鬆的時間線裡,找到最適合自己的朋友,與體驗當地的生活。

有趣的觀察是「台式熱情」畢竟不是在每一個地方都適用,Awkward Silence 其實只是反映了交友過程的某個極端。放寬心,先找到自己在異地生活的節奏,找到異地激發自己興趣的事情並且積極參與,時間久了,與你興趣相投的朋友自然而然會出現在你的生活圈中。

先把自己的生活過得富足,才有可能會吸引到其他人來為你的人生錦上添花,相輔相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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