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封來自讀者投稿的真實告白,你的生命經驗,遭受過父母言語霸凌嗎?初生之始,沒有人告訴我們怎麼當個好父母,過往孩童時期受到的傷,又該用什麼樣的方式釋然呢?讓我們來看看怎麼與過去和解!

文|有秦

從小,我就會幻想母親的葬禮,會有很多親朋好友,場面悲淒。身為獨生女的我,卻表情木訥,一滴眼淚也留不下來。

因為母親身擔家計,從我出生以來就鮮少與我互動,我和母親的關係也隨著我長大漸行漸遠。母親對此耿耿與懷,經常醋意大發說我和父親的感情比較好,比較有話說,我也比較願意對父親付出,讓她很不是滋味。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樣,母親經常對我使出拿手的冷暴力、語言暴力,國中時期幾乎兩年都沒有與我說話。

住在同一個屋簷下,我知道我們都很痛苦,父親也很痛苦。


圖片|Photo by Danie Franco on Unsplash

我也因此有了憂鬱的症狀,會在學校大哭、拿美工刀割自己的手指,晚上睡覺會哭,也會哭著醒來,然後裝做沒事,繼續與父母親生活。

只是,母親的語言暴力並沒有停止。

因為小時候爸媽工作忙碌,我吵著要去看歌仔戲,沒有人帶我去,我生氣的跺腳、瞪眼,讓母親十分生氣,長大後突然提起這件事,母親氣到對我說這句話。

「我真的不知道你在不高興什麼,如果我真的把你當成搖錢樹,早就把你賣了,讓你躺著賺,我就可以過好生活。」

「我是你的提款機欸,你怎敢不聽我的話。」

「我會恨你一輩子。」

小學四年級的時候,母親罹患癌症,她對我說:

「要不是因為要養你,我何必這麼辛苦工作,把自己的身體都弄壞了,讓我現在過得這麼悲慘。」

「當初結婚沒多久,我就發現我沒辦法和你爸爸相處,但有你了,大家都勸我忍耐。」

於是我就想,要是我不出生,一切就太平了,這應該就是我憂鬱的起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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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長過程中,我不停咀嚼這些傷害我的言語,心中的痂結了又脫落,血淋淋的,但每次卻有不同的感受。

母親小時候就沒了母親(聽說是過勞死),家境貧窮,生活十分困苦。

我想,也許是因為母親沒有母親的教導,所以她不知道該怎麼當一位母親,她不知道怎麼與我相處。

看了張愛玲的《心經》後,也才知道母女間存在的感情可能並不只有愛,而有恨、妒忌。


圖片|Photo by Caleb Woods on Unsplash

我想是的,因為母親也對我說過:「不要一生病就躺在床上,要堅強一點,媽媽頭痛的要死還不是要去上班賺錢養你們。」

母親會說這句話,出於愛,希望我堅強,因為若我沒有結婚,未來就只有我一個人。

這句話也出於妒忌,因為我生病可以休息,她卻不能。

其實母親還是對我很好的,衣食無缺,經常擔心我餓肚子,也會為我規畫未來,雖然不一定是我想做的事情就是,但這就是她愛我的體現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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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去的事情就讓它過去,要學習放下,學習原諒,原諒別人也是原諒自己。」

父親經常與我說這句話,我懂,我都懂,可惜我能理解母親為何這樣對待我,卻無法放下,也不想原諒。

今日,那些傷口已經變成傷疤,烙印在我的靈魂上,即便死亡,這些傷疤也會成為我的陪葬。

一方面是我無法放下,我還學不會放下,就算母親與我道歉,這些疤痕只會變淡,不會消失。

另一方面,這些傷疤也能無時無刻提醒我,過去的傷害已然造成,沒有迴旋的餘地,未來若我有機會成為一位母親,我不能親手再創造出另一個我。

我還是會持續想像母親的葬禮,持續的木訥,看著喪葬人員葬下她的過去,葬下她的無奈,葬下我們的悲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