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帝造我們每一個人,都沒有錯誤,都是獨特又可愛!」聯合利華董事總經理 Joy 看太太在櫃外活出自己模樣,他開始想,對啊,每個人都是特別的存在,這樣的我們,也很可愛啊。專訪聯合利華董事總經理 Joy 何盈德,談出櫃以後的故事,也看見更多責任。

專訪上篇:專訪聯合利華董事總經理 Joy 何盈德:你越柔軟謙卑,越不容易被攻破

女人迷十週年專訪企劃,訪談台灣首個公開出櫃的跨國公司總經理,聯合利華董事總經理 Joy 何盈德。

上篇,我們談不怕顯脆弱的真實領導,談不躁進的職涯發展思維,談面對挫折的心態,下篇,更多地談 Joy 的同志身份故事,以及他帶著這個身份闖蕩職場的開闊與參透。

曾經躲在暗櫃的雙面人生

Joy 從小知道自己不一樣,其他女生玩扮家家,他最喜歡「救公主」,國中時發現自己喜歡的是女性,一路摸索,才知道自己不是生錯殼,是「喜歡女生的女生」,漸漸也有酷兒同志圈朋友。但面對工作,他曾認為公開性傾向,是職涯裡的「不可承受之重」。

「除了不穿短裙以外,我是一直試著讓自己去符合主流的職場女性形象。」Joy 笑說,很難想像對吧,公開出櫃以前,她過著半躲在櫃內的雙面人生,她邊笑邊回憶,「我太太告訴我,我們兩個人在一起是真愛!因為她剛認識我時,我還在模仿主流中年婦女或歐巴桑的形象。」

遇到現在相伴一生的太太,啟發 Joy 要活出本真,使他相信自己的本來存在,理所當然,生而獨特,必然可愛。

「出櫃很大一塊是被我太太激勵。她相信上帝造我們每一個人,都沒有錯誤——都是獨特又可愛的,應該要把真實的自己活出來。如果你相信自己是一個特別的存在,為什麼要掩飾?要改變?」

出櫃,也完滿了 Joy 信奉的真實領導(authentic leadership)信念,「我一直認為我是很真實的領導者。直到我跟我的職涯導師(coach)出櫃,他卻反問我,為什麼不跟下屬們出櫃?如果我一直躲在櫃子裡,我生命裡就有一塊是無法被觸碰的,無法與人產生真實的關係,這樣的領導很難完全真實。」

在 Joy 出櫃以後,出乎意料,很多同事跑來跟他說:你終於出櫃,我們快憋死了!「可能因為我躲藏的態度,他們反而會覺得(談論出櫃、同志)是我不想被觸碰的一塊,使得每個人都必須小心翼翼地避開。」Joy 恍然大悟,支援系統要展開,必須始於他給人機會。出櫃現身後,Joy 漸漸聽到更多暗櫃故事,也看到了自己的責任。

所謂多元共融,就是讓每個聲音都能被聽見

走過雙面人生,Joy 聽其他暗櫃故事很能共情。「我心疼,但我也完全明白他們的心理壓力。所以我認為自己有更多責任讓整體環境更好,無論是推動性別多元,亦或是積極實踐 D&I 政策。」

以身作則外,Joy 也積極在公司政策推行實際行動,也帶隊參與同志大遊行,更注重回饋,在意夥伴的真實意見,「我們每年都會做員工調查,在 D&I 與多元性別的分數是很高的,另外,員工也高度認可主管階級對於多元共融的支持立場,這是我特別覺得驕傲的。」

此外,他也特別關照女性工作者的蠟燭兩頭燒狀態,「每個人的人生都會因進入不同階段而發生變化。女人進入婚姻,或進入孕育下一代的階段時,工作制度如何支持她繼續努力?一個企業能不能夠理解員工面臨的人生階段轉換?這是我們需要去思考的。」於是在聯合利華,他們給出四個月產假,希望讓員工有足夠準備時間,在緩衝區緩速降落,安穩地進入人生的下個階段。

多元共融,也體現在跨國合作。Joy 曾在一個辦公室裡,與來自 14 個國家的參與者協作,那次經驗再次擴張她對 D&I 的認知,「語言、腔調、語氣都是溝通很重要的一環,14 個國家就有 14 種腔調與職場文化,都與彼此過往認知不同。多元不是一個口號而已,而是能不能夠放下自己過去已知,以他人的視角去思考,找到順利合作的方法。」

這些經驗讓 Joy 學會以他人視角去看事情,學著以對方可以理解、接受的說話方式去表達,「讓他人感受被理解,在團體裡是很重要的一件事。要擁抱所有可能性。」

他也正色分享,所謂多元包容應從小事做起,「我相信讓每一個人的聲音被聽見,或說,讓每一個人明白他的聲音與意見是有價值的。對於我作為一個領導者來說是很重要並且在意的一塊。」

成為聯合利華總經理以來,當團隊有人不說話,或悶悶不樂,他會主動關心,給出空間讓同事訴說。「我希望讓每個人在這個團體裡都能覺得被邀請、被接納。」


圖片|聯合利華

累的時候記得:你在這個位置上,一定有其意義

當一個社會能越來越多元,允許更多女性成就自己,允許更多獨特的個體找到屬於自己的價值與使命,漣漪能無限擴張,延展出一個允許每個人追逐夢想,包容多元的美好社會。

Joy 重複呼籲也挑戰每個人,當我們看見社會中不公不義的指責與刻板印象時,不應保持沈默,必須勇敢點出來,社會才有進步的可能,「一個簡單問題,例如為什麼女性一定要兼顧家庭與事業,才是一個成功的女性領導人?我覺得那是很不公平的刻板印象。我們對女性成功的定義,好像她必須顧好家庭,這讓許多女性領導者仍在舊有的窠臼裡頭掙扎,感到痛苦。」

對於年輕領導者,Joy 也有兩個行動邀請,「第一個是『同理心』,我想我們都能理解刻板印象加諸於女性身上的不適,所以當我們有能力,是不是能夠去鬆綁?成為不再鞏固這些框架的一股力量?」

「第二個是『發揮影響力』,捨去二元對立,透過實際的行動與資源,改變女性與不同性別認同在職場裡的環境。你必須要起身,行動。」

「你有使命,當你站在領導的位置時,要能夠去創造改變。」

做一個工作者,或做領導者,必然會經歷疲憊迷惘時刻,Joy 說這就是時候回歸本心。「工作是生活不可切割的一部分,我會回頭問自己:是什麼驅動我的使命感與價值觀?為什麼是我在這裡?為什麼是這個時候,是我站在這個位置上?」

以 Joy 的話來說,當你明白自己的價值,就可以完全投入,就不會苦。如果你始終覺得自己的存在只是責任、只是單純地完成工作內的事物,她語氣堅定,繼續鼓勵,「那你或許可以再往裡頭挖深一點。一定有意義的,一定有你可以扮演的角色與價值。」

沒有完美的決定,全力以赴後,就放手

明白人無完人,不過度要求完美是 Joy 在幾十年職涯裡領悟的道理,「沒有完美的人,沒有完美的答案,當然也沒有完美的決策,工作生活皆是。只能綜合當下所有參數,回到初心,盡全力做出當下最好的決策。如果有錯,也容忍同理自己,都是學習再努力的契機,放自己一馬。」

允許自己可以不完美,可以犯錯。這似乎與人們刻板印象中的領導者不同,不過,話也說回來,多元共融就是尊重人有各種樣態,作為領導者當然也各有脾性,我們該放下為彼此撕貼標籤的迴圈——你只是你,便已足夠。

路走了這麼遠,何盈德如今在第三個十年緩步前行,不論身份如何轉變,人生走到哪個階段,她有堅定目光一往無前,也時刻與內心對話:不要因為走得太遠,而忘記當初為何開始,又為何一直走到現在,沒想過放棄。

「勿忘初心,不要忘了初衷,你永遠可以回頭去看那個原點。那屬於你的原點是什麼呢?」

專訪後記

訪談最後,我們請 Joy 給讀者帶來「明天就可以展開的練習」,Joy 想了想,幽默機敏地結合聯合利華的兩個品牌,邀請讀者每天給自己正面暗示,自我鼓勵。

他說,一早起床,面對鏡子,能不能先對鏡中自己說「我的美,我相信」——多芬願每天親近你的美麗!

如果煩惱髮型、擔心和別人審美不同?記得身體自主權在自己身上,「我的頭髮,我說了算」——多芬支持你的每個髮型決定!

在行動之前,猶豫害怕的時候,「勇敢去 GO、不怕垢」——髒污有白蘭幫你!

短短一個小時專訪,三十年職涯故事精華濃縮,值得細細反芻閱讀。下次若在商場看見多芬/白蘭產品,希望你也會想起這篇女人迷專訪,想起 Joy 想送給每個人的激勵、鼓勵和祝福。

聯合利華董事總經理 Joy 金句輯

上帝造我們每一個人,都沒有錯誤——都是獨特又可愛的,應該要把真實的自己活出來。

聯合利華董事總經理 Joy 何盈德

工作是生活不可切割的一部分,疲倦時問自己:是什麼驅動我的使命感與價值觀?為什麼是這時候,是我在這裡?

聯合利華董事總經理 Joy 何盈德

沒有完美的人,沒有完美答案,也沒有完美決策,只能綜合當下所有參數,回到初心,盡全力給出當下最好決定。

聯合利華董事總經理 Joy 何盈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