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比小姐寫獨身女子的百態心事,別為了愛,甘心讓自己被糟蹋。茫茫人海,總有一人,看出鋼鐵盔甲下,你還有一顆小女孩的心。

作為一名經驗老到的街童,每天自行上學張羅三餐,我被教導「女孩子不要像溫室花朵等別人疼愛供養」。但時代已不同了吧?

「姐姐,請問海 × 居怎樣走?」

我被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小女孩攔住去路。她穿著校服,紮着散掉一半的馬尾,拖着沉甸甸的兩輪書包,一臉疲倦。

年近歲晚,小心盜賊。當了媽媽的朋友說,小孩是世上最狡猾的動物,要加倍提防。路不熟,我卻不敢拿出手機搜索。「她會不會搶手機?」曾經路不拾遺的澳門,已是壞人的天下,想想戰亂的地方,七歲女孩都可以身攜自殺式炸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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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試探她,去那裡幹嘛?她說回家。這就更詭異了,「海×居」是個工地,根本沒有樓房。她才斷斷續續地說住在那附近的「海○居」。原來她也在提防我。

「過了天橋,穿過那座大廈,右轉直走十分鐘就到了。」我話音剛落,她單刀直入,問我可否送她回家。然後我拒絕,送她過天橋,再描述一次路線,她回我一臉徬徨⋯⋯如是者,反反覆覆,像《梁祝》十八相送那樣把她送到家樓下。

小女孩在街頭獨自徘徊,在我成長的年代並不難理解。作為一名經驗老到的街童,每天自行上學張羅三餐,我被教導「女孩子不要像溫室花朵等別人疼愛供養」。但時代已不同了吧?

「放學沒有工人來接?家人有給你手機嗎?」小女孩對我一路的提問,給予老成世故的無奈表情,對家裡那本難唸的經,甚至不想搖頭否認。

我自以為的功德無量,對蚊子不過是世道尋常:「女生要在這個滿是敵意、偏見、陷阱的世界健康成長起來,真是不容易。我將來一定拼了老命給女兒幸福,讓她知道不要為了被愛,讓男人糟蹋自己。讓長大後的她記住,茫茫人海中,總有那麼一個人,看得出鋼鐵盔甲下的她,還有一顆小女孩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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糟蹋過許多女人的蚊子講出這番柔情話,好像戰區突然放出了和平鴿。但我知道劇情的發展——他不會讓自己女兒受怕擔驚,但將繼續不把別人的女兒當一回事。

我不懂拒絕迷途的小孩和沮喪的男子,總以為自己像超人,能拯救潦倒的人於水深火熱。但願那個小女孩長大後,明白不是所有別人的忙,都要義不容辭地幫;有些拒絕,其實不是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