勇猛星際女戰士,莉亞公主還是硬被套上金屬比基尼,賣弄其胸脯與性感。親愛的,期許世界除去男性凝視,看見女人的內在知識。

2016 年 12 月底過世的知名影人嘉莉費雪(Carrie Fisher),生前是非常活躍的演員及重要的編劇,除了寫自己的劇本,她也替同行編劇做拋光、修飾、整理、挖掘劇本重點等工作。同時,她也是一名製作人身兼小說家,她的半自傳小說《來自邊緣的明信片》(Postcards from the Edge),就由她自己改編成電影,成了梅莉史翠普(Maryl Streep)早年演出的重要作品之一。

因此當業內的人提到嘉莉,腦海中可能會浮現她在各種工作範疇下的身影。而作為一般觀眾的我們,第一個映入腦海的形象,應該是《星際大戰》(Star Wars)中的經典角色莉亞公主(Princess Leia)吧,或者更進一步地說,你想到的莉亞公主,是全身純白好似修女一樣,左右頭上頂著兩個髮髻的純潔型莉亞,還是穿著金屬比基尼,性感度爆棚的奴隸型莉亞呢?

莉亞公主,勇敢又性感的女性角色

一般來說,電影裡的女性角色,可以非常粗略的分成兩種性格,一種是需要救援、等待各種啟發、被動地隨著故事推移而前進的公主。另一種是女戰士,充滿冒險精神、勇氣與智慧,可以起身對抗各種困難與不平等。這種分法不是絕對,有時候一個女性角色可以依某種比例兼具兩種性格,或者從公主開始,一步步變成女戰士,反之亦然。

而莉亞公主從頭到尾就是個女戰士。

《星際大戰》故事中的莉亞公主,非常獨立、具有強烈的信念,並且是非分明,不只是一個單純的鬥士,她更是領導者和冒險王。這樣的人格特質,讓莉亞公主在幾乎是純男性角色與觀眾的《星際大戰》世界中,成為一個非常強烈的存在,甚至可以說如果去除了性別,她的角色發展會和韓索羅(Han Solo)幾乎無異——脫離原有的平靜生活,成為領袖對抗邪惡。

但是對電影製作方,或者宣傳行銷方來說,莉亞公主既然是一個女性角色,而《星際大戰》作為科幻/奇幻電影,往往需要一個吸引主流男性觀眾買票進場的誘因。這就是為什麼莉亞公主雖然在電影中冒險犯難不落人後,但在宣傳海報上卻只強調她迷人的胸腿,或者看來急需救助。

尤其在《星際大戰六部曲:絕地大反攻》(Star Wars Episode VI: Return of the Jedi)中,這個性感偶像的需求衝到了原始三部曲的最高點:莉亞公主被賈霸(Jabba the Hutt)拘禁,成為他的私人奴隸兼舞女。而莉亞公主身穿金屬比基尼,幾乎是衣不蔽體妖嬌地半坐半臥在賈霸座前的樣子,一下子成了全球《星際大戰》影迷的終極理想型,滿足了各種男性的幻想。一個強勢的公主,現在如此無助又性感,任人征服、玩弄、奴役。奴隸型的莉亞公主,不只是被賈霸用鐵鍊綁住,更同時被全球意淫她的男性們踩在腳下。

製作幕後,男性凝視堆砌而成的性感象徵

《星際大戰》導演的喬治盧卡斯(George Lucas)是有名的大宅男,他深深著迷於自己一手打造出來的世界,幾乎每一個細節都親力親為(你可以想像一個十三歲的小男孩,花了幾天幾夜的時間就為了組一台模型車,或完成一個千片的拼圖那樣的熱情)。加上他身兼製作人,如何讓電影賣座,並且賣出更多周邊商品,就是盧卡斯作為製作人這個身份的終極目標。

因此,在導演的狂熱和製作人的精算之下,莉亞公主這個辣翻全球男性影迷金屬比基尼造型因而誕生,可以說是盧卡斯藉此把宅男教主的觀點,成功置入進莉亞公主這個角色中。

另一個有名的事件則是「被胸罩勒死」。盧卡斯要求嘉莉費雪拍戲的時候脫掉胸罩,因為在無重力的狀態下,她的身體會膨脹,胸罩會勒死她。費雪的回應則非常莉亞公主:「那麼我希望當我過世的消息傳出,可以說我是墜入月光之中,被胸罩勒死的」。

無論如何,奴隸型的莉亞成為美國流行文化中非常重要的一個象徵,在許多電影或影集當中,常常是宅男角色的性幻想對象,例如《六人行》(Friends)中的羅斯(Ross)就被瑞秋(Rachel)問過這一題。還有電影《淫幕初體驗》(Zack and Miri Make a Porno),女主角伊莉莎白班克斯(Elizeath Banks)也扮成莉亞公主,自拍色情影片賺錢。更別提有許多貨真價實的A片,更是直接把莉亞公主這個角色當成賣點,滿足所有精蟲充腦的特殊星戰迷。

現實中揮之不去的莉亞陰影

話說回來,莉亞公主雖然成為賈霸奴隸,飽受屈辱地穿起了金屬比基尼(也滿足了星戰迷的渴望)。但故事的結尾,她卻是穿著那套金屬比基尼拯救了被冰凍起來的韓索羅,並且用她身上的鐵鍊,親手勒死了賈霸。性感、誘人、致命,但大眾卻似乎永遠不太會記得最終逆轉的部分。

自1980年代以來,成為性感象徵的嘉莉費雪/莉亞公主本人,對這個現象其實非常不以為然,她不只一次表示自己有多討厭因為這個角色成名,更別提她後來為了逃避壓力而沈迷於藥物之中。即使到了2016年,拍攝《STAR WARS:原力覺醒》(Star Wars: The Force Awakens),她還不忘告誡年輕演員黛西蕾德莉 (Daisy Ridley)將來會非常難找到交往對象,並且以自己為例說道:「因為你不能讓別人有機會說:我上過莉亞公主。」

相對於電影中那個默默承受羞辱,靜候時機並成功復仇的英勇戰士;在成名之後的日子裡,現實中的嘉莉費雪卻似乎都還是得不停對抗,那無法輕易被消除、驅散、終結的男性凝視與投射,至死難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