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張嘉容在 TED 講座上分享無論從事什麼工作,對她來說最重要的始終是「建立關係」。先懂得與自己建立關係,才能夠理解他人。無論科技進步,最終都會回歸溫度。理解「人」才能發揮特質、增加能力,各自做足自己,成為更好的人。

雖然每個人都有先後天環境限制和個性的盲點,但我相信每個人最終都能適才適性,發揮天賦,寫出自己想要的人生故事。

上個月去 TED 演講,我提到小時候,我在我家後院自由的奔跑,像個野孩子。小學一年級,我會跟在某個仰慕的男生身後走呀走,我們同路,我先到家,我會趴趴趴衝上二樓、打開窗戶,看著他的身影在小路上蜿蜒,直到他消失在他家的門後,我才依依不捨地把窗戶關上。

小學一或二年級,我和另一個女同學被老師叫到講台上罰站,老師指著我們說:「人家都是男生把女生欺負哭,你們是女生把男生欺負哭了!」

小時候我很愛講話,算命老師批的流年紅本子寫著:「小時愛啾嘰。」我對什麼都好奇,聽到大人講:「那個誰誰誰跟別人同居耶」,我問「什麼是同居?」,我媽罵:「小孩子有耳無嘴,不要亂講!」小白我踢到鐵板。

社區小孩玩遊戲,我演的是公主,哥哥笑我三八公主;吃生日蛋糕的時候,我手牽著裙擺行禮,咧開缺了顆門牙的大嘴巴笑。我喜歡跑,喜歡笑。

我天性其實是這麼自由、熱情、不受拘束的女孩。

不過,後來我卻成長為一個非常拘束、非常不愛講話、放棄問問題、不相信別人會願意聆聽我的女孩。當然我心裡還是充滿了問題,只是認為只能自行解決。這也造就了我很長一段時間不懂得求救、尋找人際資源的個性。

我不是自閉,只是不相信說了會有用,不相信有人願意聆聽。那是從經驗裡得出來的法則。但是,當然在我成長的過程中,我的家人也有自己的煩惱和困境,對很多事也一樣困惑,一樣不知道該怎麼辦。更多的故事以後再說。

跟 UBER 行銷經理對談的這一天,我表述的,是我在成長的困惑當中,因為無法感覺到自己能夠從身邊的人當中找到解答,因此自我封閉了對外解釋、向外求救的出口,甚至連用藝術創作的方式表達,都放棄了。

後來我撿回了藝術,透過舞蹈的學習,透過戲劇創作,重新看見那豐富美麗的感官世界,去相信自己值得擁有更精緻的一切。當我找回表達的欲望,找回哭的能力,我也找回了笑的能力,找回夢想的能力。

如果有什麼事是我不會放棄的,一個是寫作,一個就是教學,透過教學來陪伴,透過團體凝聚集體智慧。我希望協助更多想要協助孩子的父母;協助更多渴望得到幫助的孩子。還有,去協助更多外表看起來很堅強很好,但骨子裡不知道怎麼跟人建立關係、怎麼不計較地去愛的大人們。這也就是我花那麼多時間,為各種不同人群上課的理由。

那天我強調,創新一定要從對生活、對傳統的關注長出來。只有對人、對生活關心,才有可能發現別人需要什麼。只有對既有的傳統深入了解,才有可能在繼承的基礎上對現代的生活有所體會,轉化創新。

戲劇不僅僅是舞台上的事情,更是對生活消化過後的觀察再現。文學真的一點也不遙遠,文學從生活裡的對話裡面出現,對話搭配場景寫下來成為劇本,文學、創作不過是我們每個人對生活的所見所思的展現。

透過各種活動,戲劇帶來的真正精神是:同理、樂趣、接納、等待、欣賞、讚美、共同創造,對生活的珍惜跟重視、無限自由的創造力、自信。個人的能力在學習中拓展,改變不斷地發生。

學習戲劇表演不僅僅是觀察人物表現角色,更要走進真實生活,把自由、開放、尊重、平等實踐在生活中,成為完整、有溫度、有能力付出愛和信任的人。

我們可以幫助彼此成為更好的人。透過「觀察」、「聆聽」、「信任」、「平等」、「尊重」、「讚美」、「鼓勵」、「等待」、「開放」,特別是觀察不同個體的特質、優點與缺點,透過鼓勵和讚美來引導,協助每個人發揮特質、增加能力,讓每個人都可以成為更好的人。

我們可以改寫彼此的故事,而且我們可以互相幫助。我們擁有的最好的導師和朋友之一,就是戲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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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嘉容成立的水面上與水面下劇場,透過現代戲劇表演與觀眾互動,引導觀眾探索內心。她分享其中一部作品「桃花與渡伯」,讓觀眾扮演乘船的渡客身歷其境,在船伕渡伯的帶領下,將自己的故事和他人分享,將其中遺憾的事放下,船靠岸表演結束後便能重新再出發。她改變人們對傳統劇場的看法,用創新的表演方式關懷人性需求,也為自己開創了一條不一樣的創業路。張嘉容說到,創新最大的障礙是給自己限制,鼓勵同學突破框架、探索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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