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得要「下次把金牌拿回來」嗎？談藏在第二名背後的辛酸感

在追求好還要更好的環境中，第二名時常被鼓勵，下次還會更好，不禁讓人有一種「難道這樣還不夠嗎」的感覺⋯⋯

8 月 1 日晚上很多人是一邊胃痛、一邊心臟痛看完比賽的。有些人互相安慰拍拍、有些人對結果不能接受、有些人則是傳訊息跟小戴說：「你已經表現得很好了。」

早上我去便利商店買咖啡的時候，聽到一個顧客在討論 8 月 1 日的比賽，然後他義憤填膺地跟店員說：「沒關係！下次我們把金牌贏回來！」

這聽起來是一句很激勵人心的話，但不知道為什麼我拿著咖啡走出便利商店，有一種酸酸的感覺。生性遲鈍的我，一直等到我抵達診所才發現那個感覺是什麼。

原來這是一種：「難道這樣還不夠嗎」的感覺。

我記得我國中的時候經常考第二名，第二名是一個尷尬的名次，開心也不是難過也不是。

心理學的研究顯示，拿獎牌的三個人當中，拿銀牌的人通常是心情最差的。金牌的人因為是啤酒所以我就不多說了（誒不是），拿銅牌的人會覺得自己至少拿到獎牌，銀牌的人雖然一樣是拿到獎牌，可是卻會有一種輸了比賽的感覺，差一點就可以拿到金牌了。

人生往往最遺憾的就是那個差一點，差一點趕上列車、差一點彼此就不會錯過、差一點兩個人就可以在一起、差一點就可以拿到金牌。

我記得有一次國中段考，我差 2 分就變成第一名，印象當中我國中的日子幾乎每一天都是在讀書當中度過的，一回家就讀書，然後讀到半夜兩三點，那一次考試我是真的很努力，表面上是想要獲得一個「五隻獅子合體」的機器人，但實際上是想要獲得媽媽的肯定。

我記得我媽那時候跟我說：「沒關係，下次再把第一名考回來就好了。」然後我很難過一直躲在房間裡面哭，覺得自己已經很努力了為什麼還是不夠好。那天，姑姑要帶大家去買玩具，我都不敢下樓，因為我覺得自己「不配」獲得那個玩具。

沒有考到第一名已經很難過了，更難過的是媽媽口中的那一句「下次考回來」，我知道她是在鼓勵我，就像她一直以來都是一個奮發向上努力的人一樣，這是她人生的風格。

讓我最感動的是，姑姑還是買了五隻獅子合體的機器人_[1]給我。我一直不願意收，因為覺得自己不值得，後來姑姑把機器人放在我的櫃子上，然後回家之後她打了一通電話給我，在電話裡面跟我說的那句話我到現在還記得很清楚。

「阿轉（我的小名），你愛災樣（你要知道），在姑姑的心裡，你已經是第一名了。」

我整個大爆哭。

我們活在一個倡導「過度努力」的社會，好還要更好，努力還要更努力，但是經常忘了，在每一次願望沒有達成之時，可以給自己一點點時間掉眼淚。

姑姑做了一件很棒的事情，就是允許我哭泣，也給我一個人難過的空間，甚至她還告訴我，我在她心裡面永遠有一個位置。雖然後來她離開了，但這句話，也一直到我心裡面有一個位置。

所以我也想跟小戴說：「生命總是會有不同的機運，在我們的心裡，你已經是第一名了！或者說就算沒有拿到第一名，你也是獨一無二的，那個美好的戴資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