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 1933 年的《望春風》到今日,台灣女性的自主與自由意識逐漸崛起,從過去的壓抑走向自由自在。一起看從受壓走到自主一路上我們經歷了什麼!

文|吳珮綺

「想要郎君做尪婿    意愛在心內

等待何時君來採    青春花當開

聽見外面有人來    開門甲看覓

月娘笑阮是憨大呆 被風騙不知」

1933 年,李臨秋將〈望春風〉的歌詞交給鄧雨賢後,這首歌曲就成為台灣人百年來的共同記憶,除了旋律簡短易唱、像隨風入夜的春雨般潤物無聲、歌詞更深刻描繪出那個日治的時代,台灣傳統女性的壓抑與哀愁。

30 年代的台灣,處於現代文明風潮與舊時代思維拉扯的交界,女子教育雖已經萌芽,但學校大多強調婦德的培養,社會普遍仍覺得女子無需接受專業培訓或技職教育—— 輸入西方文明、嶄新思想的港就在那裡,但女性的處境卻像茫茫汪洋中的帆,沒辦法一口氣就到達「自主」的彼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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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性圖片|Photo by Min An on Pexels

媽媽曾告訴我,女人應有的樣子

〈望春風〉裡,女孩看見俊美的春風少年,卻「想祙問伊驚歹勢」,只能「心內彈琵琶」——因為女孩收得住愛意,不主動、不出聲、溫婉含蓄、沈穩嫻雅,就是社會最期待她們的樣子。

女子十七八,正是一朵盛開的花,但是這朵花,不能艷、也不能奼,只能內斂地輕輕隨春風擺動,等待一個少年郎前來摘採;再怎麼愛,再怎麼「疑似玉人來」,最大的主動,也僅能假裝若無其事的「開門甲看覓」,然後在只聞人聲不見人影的失望下,還得被月娘笑是「憨大呆」。

我愛你,可是我不敢告訴你,因為社會沒有寬容到能讓我大方地對你表述心意;在「桃花泣血記」中,我們雖然已經被稱為文明女,可是自由的風,還沒吹到我這裡。

從當代一些台語流行歌曲中不難發現,當時社會對於女性追求知識、自主、摩登,總是充斥著批判和不理解。女性化妝打扮、他們訕笑;女性積極主動,他們嘲諷。相較於自由戀愛,父母與媒妁之言,似乎才是幸福婚姻的保證,才能保你度過人生的風風雨雨,就像媽媽和奶奶一樣。

那些年輕女孩們努力眺望,很想大步向前;可是如同纏足,她們舉步維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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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性圖片|Photo by Min An on Pexels

望著春風,我自己也能望向遠方

「誰說女人心難猜  欠個人來愛

花開當折直須摘    青春最可愛

自己買花自己戴    愛恨多自在

只為人生不重來    何不放開懷」

過了一個甲子,華語 R&B 音樂教父陶喆創作的〈望春風〉,吹來新的契機,這是一陣把世界吹出新樣貌的風。

陶喆歌曲裡的女孩,生長在教育普及、社會安康富裕的新世代。她們多數受過高等教育,聰明而閃閃發亮;她們見過各種風浪,所以她們學會怎麼站在浪上。

她們不再絕對地以夫為天、不再把生兒育女奉為天職;過去對於婚姻關係的忠貞神聖、不可違逆,已經束縛不住這些自信十足、敢愛敢恨的女孩:她們可以在婚姻裡和丈夫平等互重、相敬如賓、一屋二人、三餐四季;但若遭遇挫折或遺憾,她們也有底氣一個人轉身、一個人勇敢、挺著身子走過低谷,走出她們自己的路。

有人說:「能獨自撐過生命考驗的女人,她一個人站在那裡,就是千軍萬馬。」

青春的花朵,一生都只有一次的盛開,站在青春裡的揮霍,遍地都是美好。新世代的女孩,「花開當折直須摘」,我愛上你,我就會努力爭取;「愛恨多自在」,但若我們沒那麼適合,我會聆聽我自己的聲音。

過去女為悅己者容,不是壞事,美麗的妝扮有人欣賞和珍惜,是生命中美好的體驗;但我也能為了取悅我自己而綻放,因為我經濟獨立、思考獨立,我的手機有電、錢包有錢,我有自己給自己的一對翅膀,我有自己就能到達的遠方。

生命只有一次,我終將成為我想要的自己—— 自信而灑脫,細膩卻剛強,在所有會經過的人生風景裡,無所畏懼,溫暖慈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