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怕你嫁不出去！」看似是玩笑話，但多少女孩就此困在性別刻板印象裡。我們想說，女孩們無需討好或害怕掃興，出嫁以外，我們還有夢想可以去追。
文｜小羊貝貝
「謝謝，大家都說女兒長得像我，怕她嫁不出去，我得努力存嫁妝了。」
今早打開手機，研究所同學的群組裡就傳來這個好消息，又有一個新生命的誕生，還有下面長長一串複製貼上的祝福，新手爸爸必然是喜悅的，但他回覆的玩笑話，卻讓我連再多一個複製貼上的祝福都吝嗇。
「怕她嫁不出去！？」以她一出生，你就認為她這一生的終極目標就是「嫁出去！」於是，爸爸得「努力賺錢存嫁妝」，既然長得不夠美，那至少要有豐厚的嫁妝，才會有人願意娶！ 所以，對方是看在錢的份上才結婚，這樣也可以嗎？ 反正，至少有本錢嫁出去，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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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確是多想了，其實這樣的玩笑話，從沒少過，若是女兒長得像媽媽，爸爸也會說：「還好長得不像我，長得像媽媽一樣美，不用擔心嫁不出去了。」 雖是讚美孩子的模樣，但也只是換句話說的性別歧視。連身為女性，我也年近 40 才慢慢弄懂，原來從小到大，我們被教的「女性自重」多麼貧乏，除了「不能讓別人任意碰觸身體」之外，我們其實不太知道如何尊重自己的性別，而該捍衛日常中許許多多的語言與行為歧視， 因為就連女性自己都不知道那就是一種不平等的對待，常常也跟著答腔、起鬨。
例如，當我的女兒出生後，常有人說「還好長得像媽媽，一樣漂亮」，當時連我也這麼想「還好長得像我呀」，覺得對方同時稱讚了我們母女。現在回想，「還好」二字，是多麼的不、必、要！ 而這類的話，說的女性竟然比男性還多。在我認同的當下，原來自己骨子裡也同意了「女生的先決條件，就是要長得漂亮」，若是長得美，煩惱就會少了一大半；若長得不美，該怎麼辦？ 很多人會說「那就要用功讀書囉！」這樣不對吧？！ 不論何種性別，即使因外表長得好看而得到許多方便與好處，但不管是唸書、工作⋯⋯，做任何事都該認真盡責，不是嗎？沒有追求內在的充實，只強求外表的美麗，這樣的價值觀，如何活出生命真正的光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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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有一次我帶女兒去參加先生公司的尾牙，遇到一位懷了女兒的準媽媽，第一次見到女兒，開口便說：「哎呀，長得好像爸爸哦，沒關係，叫爸爸努力賺錢，長大去整型。」先不論我聽到的當下有多麼不悅，對方多麼失禮白目。只是，一個女性，同時懷著女兒的女性，看待自己的性別，看待未出世的女兒，竟也如此輕薄無知，而且不、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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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時今日，撻伐男性對女人的性別歧視，爭取女性平權之餘，我發現，其實連女人自己都歧視女性，這很好理解，因為我們被教導得實在太淺、太少了，過去我根本沒有認真想過，這些充斥在生活中的話語，隱含許多根生蒂固又扭曲的價值觀，而女性自己都毫無意識也不自覺，更何況男性一出生，大部分是在「太好了，是兒子呀」的歡喜與認同下長大，他們更難有機會被教育如何尊重其他性別。
「哪有女孩子像你這樣，坐沒坐相的」
「哎呦，小女孩這麼調皮，這麼好動，一點女生的樣子都沒有」
「哇，女兒好可愛，還好像媽媽，如果像爸爸，以後怕嫁不出去了」
「怎麼辦？ 女兒像我，不像老婆，我要認真工作存錢，可能要養她一輩子了」
「欸，妳長得這麼漂亮，可是女兒卻像妳老公，她長大怎麼辦啊？」
「我們長得不夠漂亮沒關係，以後認真唸書，自己賺錢，哼！ 不用靠男人」
「女孩子，嘴巴甜一點，才會得人疼」⋯⋯
太多了，這些話在每個小女孩的童年時期，一路伴隨到長大，從沒少聽過。更可悲的是，相較於男性，講這些話的大多數是女性長輩、女性友人，因為她們也是這樣長大的，沒認真思考過這些日常的問候語，這些一代代傳下來的玩笑話，其實透露出許多對女性的性別歧視。
談性別平權，先從女性自覺開始吧，了解自己與生俱來的優勢並自豪，即使面對不公、不善的對待時，也不因為討好、害羞、害怕掃興⋯⋯而跟著答腔起鬨，更可以溫和而堅定的點醒或回擊，不光是為了自己，其實也是讓對方有機會，去思考這些話的空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