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小就明白自己不是白雪公主型的女孩;所以特別搞怪,故意要和別的女孩不一樣。國小時衝著自己是籃球校隊,總是以一件訓導處還不容許的短褲到處招搖;上了國中、高中雖然沒有特別事蹟,不過叛逆因子總是在內心吶喊,在大學時候通通暴發。怪異髮型、髮色外加奇裝異服。出了社會收斂很多、更別說是當了媽媽之後。

不過時間一久,內心裡有股聲音又再度呼喚;大約一年多前,我又開始搞怪。最簡單的,當然從頭髮下手。這樣的造型如果一個人走在街上,雖然會吸引注視目光,不 過都在可以接受範圍。最有趣的是當我們一家三口手牽手逛街時的畫面。通常路人會先看到我、再看看米夏爾,目光移到米米身上之後,再回頭看看我,很是有趣。 如果是在我送米米上學的路上,就更有意思了。

米米上幼稚園的時候,幼稚園同學都是小小朋友,童言童語我不放在心上。不過現在上了小學,每個學生都有清楚的表達能力,開學到現在差不多一個月時間,每天都可以發生很有趣的對話。

『哇,米米這是你媽媽呀?頭髮好酷喔。』

『嗯,我媽媽。』

『米米的媽媽,你是做什麼的?頭髮好酷喔。』

『我呀,我是一個攝影師,也是一個造型師。』

『攝影師?你幫人家拍照嗎?還是你只拍自己的頭髮?』

『我幫別人拍照,不拍自己頭髮。』

『所以你先幫別人穿上很漂亮的衣服,然後再拍照是嗎?』

『嗯,差不多是這樣。』

『哇,好棒。你的項鍊也好漂亮喔。』

『嗯,謝謝。』

每個小孩眼中,可以看到她們閃閃發光的模樣。我知道,這對他們來說,資訊還有點太多難以消化,似乎有點像是她們床前故事裡的童話,不過是黑色的格林童話。其實,我真正擔心的,是我不在米米面前的時候。有時候我想,這些其它小孩會不會在米米面前說,你媽媽很奇怪等等之類的話語,讓米米產生偏差的價值觀。

有一次我問米米:大家都說我們母女倆長的像,你覺得呢?『嗯,我也覺得像。』那,你覺得開不開心呢?『當然開心呀。』那你會不會覺得媽媽的頭髮很奇怪?『不會呀,每個同學都說你的頭髮好好看呢。』那你覺得好看嗎?『好看呀,很適合你。』真的嗎?那你想不想跟媽媽剪一樣的頭髮呢?『先不要好了,我想把頭髮留長,當城堡裡的公主。不過等我長大以後,我要把頭髮弄成粉紅色的,可以嗎?』當然可以呀。

我很謝謝德國的教育讓這群小朋友有著開放的眼光,來看待不同的人事物與觀念。因為歐洲大陸的關係,她們接納不同種族膚色的民族在同一個生活圈裡;因為以平常心看待生活中的每件事,所以儘管我與眾不同卻還是能開心自在自得其樂。

最重要的是,我有一個很不同的女兒,她欣賞這個奇怪母親的舉動、並且樂於和我分享她的一些有趣念頭。『媽媽?我可不可以不要把頭髮染成粉紅色的?』當然可以呀,不喜歡啦?『嗯,我覺得好像不是很好看。不過我想先跟你說喔,我以後只想結婚,不想生小孩喔。』

蛤? 太快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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