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年的跨年夜,很特別,我待在羅徹斯特(Rochester)的家裡,桌上放著一杯白酒,窗外一片寧靜。在羅徹斯特這座小城市裡,居民們並不熱衷於跨年,連跨年煙火,都辦在晚上10點。庸庸碌碌地忙了11個月,終於,在12月聖誕節假期的時候,我從這一場夢之中,醒了。

到底今年,我做了一個好夢,還是噩夢?

這個夢太長太複雜,我無法為那個模糊的記憶寫下適當的結論,我只知道,我該好好地沉澱自己,讓自己清醒,並且該去陪陪我那些親愛的家人與愛人了。

12月中,我利用了半個月的時間,到加拿大的蒙特羅(Montreal)和魁北克市(Québec City)旅遊。我沒有拜訪很多網站和旅遊書上的「必去景點」,我只是喜歡每天找一家餐廳或咖啡廳,用英語夾雜著破爛的法語,與路人聊天,與自己聊天。

我已經有11個月沒有好好地與自己聊天了。


魁北克市的舊城區小香普蘭街( Rue du Petit Champlain )

這個夢好長好累,有時候忙一忙,還不知道自己夢到哪了。

12月24日,平安夜,晚上八點,蒙特羅滑冰公園的夜空上,發散出多道絢麗的煙火,閃閃爍爍的夜空,搭配上溜冰場上駐足觀看的居民,再聆聽著遠方傳來的音樂聲,對我來說,這不是慶祝聖誕節到來的煙火,而是時光機開啟的警鐘,讓我回想起這11個月來的點點滴滴,也在警告我,再過一個禮拜,我又要回到夢中,繼續打拼。


蒙特羅,平安夜晚的聖誕煙火

12月30日,我回到羅徹斯特的家中,整理整理思緒,拿起電話筒,打給遠在台灣許久未見的父母親與祖母。

遠東的聲音因為我的來電,聽起來相當地熱鬧,家人們都很開心我終於有空打給他們了;甫面臨喪夫之痛的姑姑,也在電話的那一頭,低聲啜泣。

看來,我的家人,今年做了一場不好的夢。

12月31日,我決定待在家裡,與親愛的人一起度過。我們只是喝著酒,聊著天,分享著過去那11個月,我做了哪些夢,分享著過去那11個月,我錯過了哪些事情。我終於明白,為什麼羅徹斯特的跨年煙火要辦在晚上10點,因為這座城市的居民需要在跨年夜前,利用這最後的清醒時間,好好地陪伴家人,他們做了11個月忙碌的夢,不知道錯過多少更重要的事情,不知道忽略掉多少家人釋出的愛。

12點59分59秒,我握著她的手,感謝她這11個月來的容忍。我慢慢地閉上眼睛,準備進入另一段睡眠,2012年,還有好多好多的夢等著我要去完成。

不知道今年的夢,將會是一段怎麼樣的夢,但我不會害怕,因為我知道,再不好的夢,都會有醒來的那一天。看看窗外的白雪美景,聽聽話筒裡的聲音,不要害怕,這未來的一年,將會是一場好夢。


2012.1.1,清晨的羅徹斯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