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迷路愛,就與姊妹分享那些曾經的好與壞,如今都已成了他們的生命養分、談笑間的回憶了。

KP 小姐現在定居美國,我們認識十年了,最常做的事就是視訊聊天。某個星期天早晨,她走在前往咖啡店的路上打給我。「跟你說一件有趣的事,我妹傳了一篇報導給我看,是關於日本男人的,我把網址傳給你。」當地早上六點,她興致勃勃地說著。

「這篇報導內容是說透過調查發現,日本四十歲以上的未婚男性,有25%是處男耶,這實在是很有趣。」她邊找出報導網址,邊用學者般的口吻敘述著。聽她這麼一說,我著實有些吃驚。我以為日本身為謎片的最大宗出口國家,應該不太可能有老處男的存在,這篇報導確實讓我很意外。她說:「文章中提到這些男人去上專門的素描課,老師還刻意安排課堂中畫裸女,這可能是他們有生以來第一次見到裸體的女人。」我問:「專門為這些男人開設的素描課程嗎?」我的嘴角不禁自動地往上揚,這種課程真是貼心,不得不佩服日本人利用「體貼」的行銷手法真的很高明。私心地猜想著,不知道有沒有為單身女性開的裸男素描課程呢?

裸男來了:【戰士裸體攝影集】我失去了完整,但沒有失去自己

KP 繼續說著,「說到這,我突然想到前陣子我遇到一個韓國同鄉女孩子,三十歲了,從沒談過戀愛,還維持處女之身呢!」她用不可思議的口吻說著。我的認知又被打破了,「看來,我需要調整我的視野了。前幾天瀏覽一些談感情的網站,都是些教人床上功夫的文章,害我以為這個年代的成年人應該沒有所謂的處男、處女存在。」看來,是我太不純潔了。

除了處男處女,讓我們思考更多:為何假設身障者沒有情慾?討論「手天使」前該聽的真實故事

「不知道這樣的人有多大的比例?長期下去,不知道他們的原始身體功能會不會退化?」KP 小姐用基因學家角度分析著,她總是會想到很長遠之後的結果。我說,「可能就像物競天擇吧?如果他們今生都沒有後代,即使本身的身體功能退化,也不會有遺傳的機會。怕只怕那些身體已經產生變化,但是最終還是得到子嗣的人,漸漸改變中的基因,造成的影響可能要幾百、幾千年之後才看得出來。」前陣子剛好讀到幾篇關於達爾文進化論的文章。

KP 和我認識十幾年了,說來有趣,我們聊天的範疇大到無遠弗屆,從國家大事到閨房私密都可能會被我們拿出來做「專題報告」,我很慶幸有這樣的朋友。「我們一大早就討論人類的未來,會不會太嚴肅啊?」我笑說。「很有趣啊,不是嗎?」KP很認真地說。

「不過,相對於那些維持處男處女之身的人,我倒是覺得性早熟的問題比較嚴重些。」KP 小姐這下子又變身為人類學家了。「聽說性早熟跟食物有關,速食類就會造成性早熟。」她感嘆著,身處在美國,這類食物早已被當成家常便飯了。「其實在台灣,速食也常被當成一種對孩子的獎勵。」我回答。關於這點我一直都感到很疑惑。我常見到許多家長以「如果你表現很好,就帶你去吃麥 XX 」這類的教養方式,我實在無法認同。好像代表著許多為人父母重視孩子考卷上的分數,甚於關心孩子是不是變成性氾濫的受害者。

KP 分析著,「除了食物造成性早熟之外,現代社會也沒有像以前那樣保守了。」的確,以前不守婦道的女人如果被抓到,可要浸豬籠的。
「在韓國早期非常保守的年代,如果未婚生子,那簡直是會被整個社會排斥。不像現在性氾濫,好像是一種反彈的現象,尤其是有些出國留學的韓國女生,因為覺得沒有人認識她,在國外簡直是亂來。」KP 小姐語重心長地說著,這時候的她好像又變成了道德專家。


( photo credit:PEXELS )

「我想,許多電影、電視劇都讓主角在戲中很容易就發生性關係,所以大家都覺得可以很隨『性』。不過,我也認識許多因為信仰的關係,由於教義規定婚前不能發生性關係,生理、心理都很煎熬的人。」我很認真地想著生活中有哪些管道是不斷地傳遞著這類訊息,太多人已經被「大家都這麼做」的觀念綁架了。的確,身處在性氾濫的時代,我們無法決定別人看待事情的眼光,但是我們有選擇自己如何過日子的權利,唯一的條件是「負責任」,接受自己的選擇帶來的結果。

KP 突然想到什麼,興致勃勃地開啟另一個話題,「對了,你上次不是問我關於什麼月經、懷孕、墮胎還有更年期什麼的經驗嗎?」「對啊,那是八月份 Womany 想討論的議題之一。」我心想,擇日不如撞日,來個專訪好了。「不過,我只有月經的經驗,而且是很糟的經驗。」KP笑著說。

你的青春期:是誰要的「乾淨」?青春期,被遺忘的感官記憶

喔?這引起了我的好奇心。人生中那些很糟的經驗,總是會成為影響我們的陰影或是成長的養分。我很想知道我這位「完美小姐」朋友,有什麼陰影是我沒發現的。有點壞呀我!沒等我回答,KP 就自行開啟了專訪模式,「你記得健康教育課本嗎?」她問我。「記得啊,當時國中課本有兩章是講性教育的,老師通常都會要我們回家自己讀。」我回憶著,我們那個年代老師們對於談到性都很尷尬,對於「性教育」更是難以啟齒。她說,「當時我念韓國華僑學校,用的課本跟你一樣,我也完全不記得有提到這回事,我的父母更是拒絕談論這一類的事情,尤其是我媽,她對性事簡直是白癡。」

「喔?怎麼說?」我一直以為她家人之間是無話不談的。她回憶著說,「曾經有一次,我爸爸帶了客人送給他一個保險套回家,我媽竟然以為是氣球,還吹來給小孩們玩。」我心想,這種情節好像在連續劇中才會出現,沒想到原來現實生活中真的有此事發生。KP小姐的母親平時非常幽默風趣,我很驚訝她竟然這麼保守。

我問道,「所以,你媽媽也沒跟你提過關於月經的事?」她突然笑了,「我媽當時跟我說,『你去廁所時如果看到流血,就表示你已經是女人,不再是小女孩了!』,我有聽沒有懂,根本不曉得她在說什麼。」聽她這麼一說,我也想不起來母親曾經跟我提過關於月經的事,只是在我初經來時,默默地遞上一片衛生棉。「初經來時,我只覺得噁心、肚子痛,對於女人為什麼有月經,還有它跟荷爾蒙有什麼關係一概不知。」KP 說。

對付「遲到月經」:讓自己擁有規律舒適的生理期

這一點我倒是很幸運。從小不知道為什麼,對於中藥我有種偏執的喜愛,所以只要是媽媽燉煮的中藥,我一概喝光光。因此,初經之後,每個月都很期盼可以喝到四物湯,我身邊很多朋友對於我這種「中藥癖」都感到驚奇。她繼續說著,「記得高中時有一次痛到快昏倒,我就跟我媽說我想要拿掉子宮。結果我媽大罵我,還說:『拿掉子宮跟男人有什麼差別』!」

和 KP 小姐媽不同的是,我母親倒是比較希望我永遠不要成為「女人」,基於她的宗教信仰,她老是希望我保持處女之身,說這樣對靈性方面有提升的效果。可惜,我始終沒能讓她如願。我好奇地問,「那你都從哪裡知道關於女性身體的資訊呢?」KP 回答,「大部分都是透過電影。我很多電影,漸漸發現男女生之間有種誘惑力,到了國中之後也發現班上的男生行為開始明顯不同,他們對於許多事會有關於性的聯想,我到了那這時候才知道男女之間的差別。」

就說媒體肩負重任吧?「不過,好笑的是,我到了小學六年級時還一直以為,男生女生只要躺在一起就會有小孩。」她接著說。「我也是耶!原來大家都有過這種想法。」我大笑。還記得幼稚園大班時,小學六年級的堂哥親了我,讓我對於這件事一直耿耿於懷,當時真的以為接吻了就會發生不好的事,害怕了好一段時間。

「當時你媽媽跟你說初經的事時,你曾經對於『變成女人』這件事有過期待嗎?」我問。她很肯定地回答,「沒有。當時完全懵懂無知。而且,由於經痛過於厲害,我總有個想法,如果要變成女人必須繼續這麼痛苦,我寧可不要。在我十二歲到十八歲那段歲月中,對於月經這件事的印象只有『痛』一個字。」


( photo credit:PEXELS

我幾乎沒有經痛的經驗,實在無法想像痛到想要放棄當女人的權利的那種痛是有多麼痛。不過,這倒讓我想到曾經見過許多女生,會藉著經痛這件事,享受在男朋友面前當女王的樂趣。而且,還有些女生會用「我大姨媽來耶」做為拒絕房事的藉口。你也用過這招嗎?

對於月經,我還發現未婚女性和已婚女性有不同的「期待值」。對於未婚女性來說,尤其是男友不愛戴套的,當月經來時,總會心中暗自吶喊「 save !」,覺得鬆了一口氣;而剛邁入婚姻準備懷孕的女性,在月經來時則會有一絲絲的失落感,彷彿抽獎抽中了「祝您下次中獎」。
「你曾經把月經跟性聯想在一起嗎?」我問道。「沒有。因為對於月經的印象實在太糟了,而且,當時衛生棉的品質不佳,每次來月經就側漏,除了痛苦,就是丟臉。後來我妹妹介紹我吃緩和經痛的藥,加上我開始規律運動,經痛的情形的確改善很多。」她又笑了。

月經側漏這件事,我想應該是每個女人的噩夢吧?難怪衛生棉公司需要不斷地研發,把側漏慘案的次數降到最低。看來完美小姐的青春期實在不怎麼愉快,或許正因為如此,才會有現在這個完全享受當下,優雅愉快的她吧?我心裡想著。KP 繼續剛才的話題,「我很小就對於異性就會有喜歡的感覺,但是沒有性方面的聯想。」

這和我的經驗很不同。記得在我很小的時候,有一次偷溜進爺爺奶奶的房間玩,偷看了他們「遺忘」在錄放影機上的錄影帶,結果畫面上出現了一個穿著和服的女人,正跪著幫一個穿著武士服裝的男人口交。當時我實在是非常驚嚇,或許那時候對於性可能產生了某種陰影而不自知。這個經驗告訴我們,家長一定要把限制級的影片、書刊收藏在小孩子拿不到的地方,以免誤導了他們對於性的觀念。(A 片可以做得更好!網路色情正在改變社會

KP 回想著她的戀愛史說著,「我的初戀在不到七歲時,我喜歡上一個小男生,還說要跟他走。我爸爸當時非常傷心,難過得都要哭了。」人家說女兒是爸爸前世的情人,果然沒錯。她說,「我記得三年級喜歡過一個長得很俊俏的轉學生,五年級單戀另一個男生,後來因為表姐喜歡他,我就放棄了。」這讓我想起在我幼稚園大班時也喜歡過班上的同學,因為當時就讀天主教學校,校區內有個教堂,有次上課中我竟把那個小男生拉到教堂去結婚,結果鬧得沸沸揚揚。Puppy Love 總是令人回味無窮,可能是因為天真又無害的緣故,當時存留下來的大多是有趣的回憶吧?

「那真正談戀愛呢?」我問她。「第一個男朋友是日本人,當時因為眼中只容得下他一個人,我跟家人的關係變得很差。但是也因為是第一次,所以很執著,很專情。而也正是在那個時候,我明白了月經代表的意義,知道月經是女人天生要承受的痛苦。」她平靜地說著,這段戀情我曾聽她提過,是一段苦澀的煎熬。

我回想起我真正開始談戀愛時,也和家人鬧得很不愉快,甚至離家出走。現在想來,終於明白有些事真的需要歲月的洗練,我們才會明白孰輕孰重,才會將那些真正重要的留在心底。經過幾次戀愛之後,我們才開始懂了,有些人我們花了很多的心力,終歸留不住,到最後,反而更能夠分辨出誰是 Mr. Right. 就像 KP ,現在和老公相處輕鬆愉快,跟家人的互動也很頻繁。當我們遇到對的人時,雖然不能保證完全沒有煩惱,但是大多數的時候,你會知道他懂你。(失戀,比妳更心疼妳的好姐妹


( photo credit:PEXELS )

「該上班了。」KP 說。她大部分時間都是以網路來連繫工作上的事,我則是宅在家的文字工作者,所以我們常常一聊就是一兩個小時。
我看了看時間說,「對啊,八點了,今天是截稿日,我得離線了。」雖然這話題很有趣,但是還是得回到現實。

美好的星期天清晨六點,和麻吉聊月經,聊性,聊初戀,赤裸裸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