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米的發育和一般同齡小孩比來,是慢些。同齡寶寶學站,米米還爬著;有些已經開始蹣跚學步,米米依舊眷戀於地板活動;等到大夥都已經走上爬下;米米依舊四肢爬行。當時問了家庭醫師,這樣的情形是否健康正常。

每個寶寶的發育成長都有不同,有些快些,有些慢點,只要在健康範圍內,都不需要擔心

醫生又捏捏米米軟軟泡泡的小腿,給我一個大大的微笑。米米一直等到十八個月才踏出她的第一步,比起同齡寶寶大約晚了半年。

在米米還小時,當媽媽的我已經學會這個道理:

只要在正常範圍內,都不需要過度擔心。

等到米米升上大班,同班同學開始換牙,米米開始問我,〝我甚麼時候也開始換牙齒呢?〞〝為什麼我的牙齒都不想離開我呢?〞。當媽媽的先提醒我自己,不要過度擔心、無須小題大作。一年過去,幼稚園畢業照裡的開懷笑容已經看到三三兩兩的缺牙照片,這下我們才又開始關心,問了牙醫,這樣沒關係嗎?"牙齒有它自己的成長速度,如果新的牙齒還不想出土,那麼現有的乳牙就還會捍衛自己的崗位;這是很正常的,不需要擔心喔。" 美女牙醫給我一個甜甜的微笑,撫撫我的肩頭。她也是一位媽媽,我相信她給我的鼓勵。就這樣,米米升上一年級,所有同班小孩都換了牙齒,米米還是依舊一口乳牙。米米甚至賭氣地說,〝再這樣下去我就都不要刷牙了,讓牙齒掉光光好了。〞

一直到一個月前,一天晚餐過後,坐在沙發上的米米大聲叫著笑著,“我的牙齒搖了、它要掉了!”我上前看看,果然米米的小指頭努力地搖著才剛剛晃動的下門牙,看來米米換牙的第一步正式啟動。米米臉上開始有了笑容,她覺得自己終於要長大了,每天每天用手搖晃著牙齒,逢人見了就要秀秀這顆搖動的小門牙。兩個星期過去,門牙依舊搖著,就是不見它脫落牙床,門牙後頭隱隱約約見到新牙齒冒出頭,米米也說起無俚頭笑話:“媽媽我變成鯊魚了啦!” “媽媽,我們用線把牙齒綁著,等爸爸回到家開門我的牙齒就掉了!好不好?”我也開始擔心,要是新牙齒一開始就長歪了,那麼豈不是要矯正牙齒?幾天過去又不見動靜,後方牙齒大大方方強出頭,就站在乳牙後頭,我趕緊約了牙醫瞧瞧。米米才一張開牙齒,美女牙醫瞧了瞧,“哈,這很正常喔,不用擔心,有百分之五十的小孩子有同樣的情況,時間到了牙齒就會脫落,長出來的新牙齒大部分都會自動歸位呢。”看來我又白擔心一場。

星期五接米米下課,一到學校米米衝上前來開心地叫著,“牙齒掉了、牙齒終於掉了。”我也跟著開心笑著叫著,米米這下子終於要轉大人,換牙了呀。

“老師幫我把小牙齒用袋子包著,等等到家我就要把它放到枕頭下,牙仙子搞不好會來呢。” “不過,媽媽,有的同學說,牙仙子給的禮物通常都是爸爸媽媽放的,是嗎?”

“當然不是呀,牙仙子和聖誕老公公都一樣,他們有他們的工作,爸爸媽媽不可以插手的呀。我們今天晚上試試看,把牙齒放到枕頭下,等牙仙子來吧。”

“媽媽,那我掉下來的牙齒還髒髒的,我可以洗一洗嗎?”

“可以呀,不過要把排水口先蓋起來,牙齒才不會掉下去喔!”

我在廚房準備晚餐,對著浴室裡的米米說著。沒有幾秒鐘,在浴室的米米放聲大哭,握著刀子的我心多跳了一下,我預想到的事情還是發生了,米米的牙齒順著洗手台的排水孔溜走了。米米一直哭著,說著自己手笨,怎麼可以這麼笨就讓自己的牙齒不見了。我的心其實很痛,卻不能跟著米米一起哭,我們期待的這顆“第一顆掉落的牙齒”那麼久,結果沒有幾小時時間,牙齒就這麼沖走了。

“牙齒去哪裡呢?”“牙仙子如果看不到牙齒,她還會來看我嗎?”“我的牙齒會不會害怕,它在水溝裡會不會髒髒的?”“牙齒會順著大海游泳到台灣去嗎?” 米米稚氣又生氣地問著,說從此以後她的小名要改作「笨米」! 我抱著這個懷裡的小東西,輕輕揉著她的肩膀,跟她說,“米米的牙齒會在大海裡游泳,遇見美麗的魚,和魚一起玩耍,牙仙子會保護米米的牙齒的。我們等會一起寫封信給牙仙子,好嗎?跟牙仙子說米米不是故意把牙齒搞丟的,好嗎?”

米米抬起頭看著我,又留下了眼淚,點點頭。“你知道我不是故意的,對不對?”

米米,我們一起經歷了這些年的“慢慢來”,我們都在學習著“等待”,以及偶爾的“失去”;有時候是驚喜,有時候轉為擔憂,不過我們都會在一起,握著你的手。第一顆牙齒不見了沒關係,第二顆,我們小心一點。(是的,米米第二顆牙齒開始搖晃了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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