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過一位學姊的分享,我閱讀了網路人氣作家女王的文章《經濟獨立讓你更有魅力》,她在該文當中指出「經濟不獨立的女人事事都要依靠男人,久了也會在兩性關係上失衡,因為拿人手短所以必須要妥協或犧牲什麼,即使在家裡幫忙家務在對方眼裡也是應該的,事事配合對方也理所當然……」如果女王有機會閱讀《質性研究社會學》(Qualitative Sociology)2013年十二月份期刊,她可能會十分驚訝。

在那份期刊當中,康乃爾大學的教授雪倫.賽思樂(Sharon Sassler)指出,美國沒有收入的丈夫的比例在2012年創下新高,但是其中只有百分之十的先生在太太工作時幫忙照顧孩子。雪倫.賽思樂做了一項研究,她深入訪問三十對勞工階級的同居情侶,這些受訪者的年齡介於19到35歲之間,經過訪談後,賽思樂發現這些情侶大致可歸為三類,第一類的情侶遵從傳統「男主外,女主內」的分工;第二類的情侶是女方要求男方平均分擔家務,但是往往無法如願以償;第三類情侶則是經濟來源是以女方的薪水為主,儘管如此,女方還是得負責大部份的家務事。由此可見,女人即便經濟獨立,而且照女王所言,變得更有魅力以後,可能還是無法擺脫妥協、犧牲,以及幫忙家務的陰影。

雪倫.賽思樂指出,即便男人不掙錢養家,他們也不見得認為幫忙家務是為家庭奉獻的方式。事實上,他們可能做得更少,因為做家務事顯得沒有男子氣概;但是反過來,當男人賺的錢比女人多的時候,即便女人也有事業,女人卻認為自己應該以從事家務的方式替家庭奉獻。在雪倫.賽思樂訪問的三十對情侶當中,即便小倆口的收入是以女方的薪水為主,也沒有任何一位女人享受傳統大男人完全不參與家務的特權。

男人是否願意承擔家務,其實不見得和女人是否經濟獨立有關係,而和社會期許有更密切的關聯。英國牛津大學做一了項「時間利用研究」(Time Use Research),發現家務事有「女性化的家務事」以及「男性化的家務事」的區別,舉例來說,女性化的家務事包含打掃、做菜、照顧家人;男性化的家務事則包含洗車、除草、修理傢俱。由此可見,如果社會風氣和制度能推廣男性分擔「女性化」的家務事,那將大幅提升男人承擔家務的意願。舉例來說,傑米.奧利佛(Jamie Oliver)是英國走紅的大廚,他擅長烹飪和舉辦派對,他在英國引起「傑米.奧利佛效應」,因此有越來越多男人以擅長烹飪為傲,願意在廚房內洗手做羹湯,先遣老婆嚐。我在《理想的產假》一文當中也提到,在講究兩性平權的挪威,男人視照顧孩子為他們的「權利」,所以當地男人和女人一樣享有優厚的產假制度。試想如果台灣的男人和女人享有一樣長的產假,那麼男人理所當然應該在家幫忙照顧初生嬰兒。

挪威學者湯瑪仕.韓森(Thomas Hansen)進行了一項「家庭平權」(Equality in the Home)的研究,發現夫妻平均分配家務事的家庭的離婚率比女人負責大部份家務事的家庭的離婚率高出百分之50,似乎男人做得越多,反而不得善終。因為現代女性受過良好教育,能夠經濟獨立,如果認為對方做得不夠,大可以以「修夫」收場。在《尚未完成的革命》(The Unfinished Revolution: Coming of Age in a New Era of Gender, Work, and Family)這本書當中,作者凱薩琳.珍森(Kathleen Gerson)指出,通常在男女無法平均分攤家務的狀況下,男人會選擇成為賺錢養家的那位,但是有百分之75的女性寧願離婚,繼續工作,獨立撫養小孩,也不願意成為家庭主婦。

女人在經濟獨立以後,的確可以在不用擔心經濟問題的前提下離婚,但是聰明的女人,我們不要忘記,離了婚的女人還是得做家事。其實夫妻之間最重要的是良好的溝通,誠如我在《理想的產後生活:伴侶能替你分擔的事》一文當中所言,和男人溝通,一定要言簡意賅,而且不要期盼對方能猜懂妳的心意,妳可以直接告訴他妳希望他分擔哪些家務事。即便是家庭主婦,也有權利請對方分擔家務,不需要有女王所言的「拿人手短」的自卑心態。任何當過全職媽咪的女人都明白,在家料理三餐、打掃衛生,照顧老小的工作並不比上班族輕鬆,即便妳的先生在職場上呼風喚雨,如果請他代替妳做這些事,他也未必能全部勝任。既然上班族每天有休息的時間,妳當然也有需要放鬆的時候,適時請另一半幫忙並不過分。

至於溝通有沒有用,答案是肯定的,根據牛津大學的「時間利用研究」,英國女人在1960年代平均每天花360分鐘做家務,到2000年已降為280分鐘,而英國男人在1960年代平均每天花90分鐘做家務,到2000年則增加至148分鐘,雖然女人花在做家務的時間還是比男人多了一倍,但是兩性之間的落差已經減緩。英國劍橋大學實證社會學(Empirical Sociology)教授賈桂林.史考特(Jacqueline Scott)指出,男人與女人花在家務上時間的落差之所以減緩,是因為現代的女人會向她們的先生傳達她們內心的感受。根據這項研究的結果推斷,英國女人只要耐心地等待,大概到2050年,男人就會和女人平均分攤家務,以及照顧兒童的責任。

可愛的女人,不管妳是否經濟獨立,如果妳不願意再等這幾十年,現在就好好和妳的伴侶溝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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