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越大,越難表達純粹的愛,尤其是對親近的家人?邀請你一起來看《美國女孩》!每個家都有本難念的經,想要更靠近彼此一些,需要的是非暴力的對話習慣與願意坦承情緒的勇氣。

當我看完《美國女孩》走出戲院時,包包裡放著賴佩霞所書寫的《我想跟你好好說話》,正好成了這部電影最好的映照。

《美國女孩》儘管說的是從美國留學回台的家庭故事,但是細細展開劇情一看,會發現這故事說的,是一個平凡的臺灣家庭一步步學習把被暴力、憤怒、不屑、恐懼層層包裹住的愛重新疏理給彼此看的故事。

小時候,我們以為愛很簡單,讓別人知道我們的愛也很簡單。說嘛,有什麼難的呢?但是,越長越大,我們擁有的情緒越來越多元,愛也就慢慢被這些新的情緒藏起來了。甚至,我們會假裝自己沒有愛。

舉個例子,知道媽媽罹患乳癌的芳儀其實很害怕媽媽逝世,但是因為太害怕,又不敢表達害怕,於是被壓抑的恐懼轉變成了假性情緒──憤怒。於是,當芳儀每次聽到媽媽在交代後事時,她都會變得無比憤怒。


圖片|《美國女孩》劇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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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整天都在說你會死,妳怎麼不真的去死?」有一次,她終於受不了大吼,而她爸爸聽到後,也只聽見了芳儀的表層情緒──憤怒,於是變大罵回去,並且一巴掌賞在芳儀臉上,「妳怎麼可以叫你媽去死?妳就是這樣跟你媽說話的嗎?」

芳儀眼淚直流,滿腔憤怒讓她再也受不了地衝出家門。憤怒的語言,帶來憤怒的回應,再帶出家庭的暴力,關係似乎又破碎了一些。

然而,細細端看家裡每個人的言行,背後都有愛。但沒有人說出口,也沒有人看見別人的愛。

芳儀的憤怒,試圖掩藏的不只是對媽媽可能離世的恐懼,也包含了「自已害媽媽生病」的自我懷疑,以及希望媽媽能如過往支撐這個家的期待,這些懷疑、恐懼與期待,背後都是因為她極為在乎媽媽,希望媽媽活下來、希望自己不是媽媽的負擔、希望家庭一如過往和樂。

媽媽的易怒情緒,也是因為試圖壓抑她對於死亡的恐懼以及想讓家人都可以快樂的愛。媽媽總是冷感地碎唸著自己要死了,讓全家人屢屢如坐針氈不知如何回應。其實,媽媽儘管直接地描述「死亡」,但卻沒有描述自己對於「死亡」的感受、擔憂,而是將這些感受壓抑,用一種好像不在乎的方式說起後事。

長大的過程,我們被社會教育不要有情緒,人們跟我們說「不准哭」、「脆弱是不好的」,讓我們越來越習慣壓抑那些看起來負面的情緒。但當我們說不出口內在真正深層的情緒與需求,那些情緒與需求就會轉變成一些可怕且難以理解的東西。比如,芳儀的逃家、爸爸對芳儀的巴掌、媽媽對爸爸的不合理要求。

電影中有一幕,小女兒芳安用很真誠地童音問媽媽,妳可不可以不要死,媽媽才意識到自己內在對於死亡的恐懼,以及對於女兒的愛,於是停下手邊的事,緊緊地抱著芳安,讓那些愛與恐懼得以浮現。芳安不只提醒過媽媽,也提醒過姐姐芳儀,「妳知道媽媽很愛你吧?」那一幕,我無法克制地哭了。

愛,不只是藏在心裡知道就夠了,還需要被說出口。

女人迷創作者 張希慈

整部電影中,我最喜歡的是小女兒芳安的存在。芳安年紀還小,但正因如此,她還沒學會如何壓抑情緒,而成了家庭屢次衝突以後,喚醒大家真誠面對內在深層情緒的人。


圖片|《美國女孩》劇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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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個家庭都有本難唸的經,我們每個家庭都會有跌至谷底的困窘時期,要能跨過這些時期,無法避免需要每一名成員的合作。而要真的能攜手合作、共渡難關,需要的是非暴力的對話習慣與願意坦承情緒的勇氣。

《美國女孩》的最後一幕,芳儀終於決定踏出非暴力對話的第一步,真誠地說出自己的需求與恐懼,「媽,妳可不可以不要死。」媽媽終於感受到女兒對於自己死亡的恐懼,也終於能自在說出「媽媽真的好愛好愛妳」。

我相信許多人與我一樣,都為此幕動容。最後一幕我們看見的溝通很真誠,恐懼的人承認自己的恐懼,有愛的人回之以愛。

事實上,我們家人的恐懼不一定會成為我們的恐懼,我們家人的軟弱也不一定會成為我們的軟弱。當我們願意給家人看見我們真實的樣子,我們才會發現「愛」是讓我們在都有軟弱、恐懼、自責、逃避的情緒下,仍然願意攜手同行的原因。

愛,真的不只是藏在心裡知道就夠了,還需要被說出口。


圖片|《美國女孩》劇照

而且是在我們已經學會丟臉、害怕、憤怒、自責、厭惡這些情緒以後,我們還是要練習,把愛從這些情緒中撈出來,看見愛如何被層層包覆,並且學會如何層層解開,讓愛的原樣被對方看見。愛,才能真正為我們帶來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