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 年台灣正式成為同婚合法化的國家。如今兩年過去,我們的社會有更加多元共融嗎?

距離 1990 年 5 月 17 日 WHO 正式將同性戀從精神疾病手冊中除名過了 31 個年頭,在台灣同性婚姻合法也已屆滿兩年,每年六月的同志驕傲月(Pride Month)也在世界各地如火如荼地展開了。

然而,在社會各個角落,依然有許多對同性戀不友好的地方,正也是為什麼 LGBTQ 活動依然盛行的原因。若一件事情已經十分普及了,還需要再三強調它們嗎?

這也代表恐同依然默默生發在社會各個角落,縱使看起來代表 LGBTQ 的彩虹旗幟已經無須遮掩而可以大方在街頭飄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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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同源自於害怕不同

不再恐同,說起來簡單,但實際上要放下我們從小到大隱藏在社會各個角落的恐同思維還是不容易的。美籍德裔人本主義精神分析學家弗洛姆在其知名著作《逃避自由》中提到:

「個人不再是他自己,而是按文化模式提供的人格把自己完全塑造成那類人,於是他變得同所有其他人一樣,這正是其他人對他的期望。『我』與世界之間的鴻溝消失了,意識裡的孤獨感與無能為力感也一起消失了。這種機制有點類似於某些動物的保護色,它們與周圍的環境是那麼地相象,以至於很難辨認出來。人放棄個人自我,成為一個機器人,與周圍數百萬的機器人絕無二致,再也不必覺得孤獨,也用不著再焦慮了。但他付出了昂貴的代價,那便是失去了自我。」

而這正解釋了為什麼現在散佈在社會各處的恐同依舊。人們害怕與文化的設定的期望角色不同,舊文化,甚至目前主流社會對同性戀、雙性戀、跨性別者的態度依然不夠友善,因此要對待少數族群友善或是承認自己是少數族群,都依然還有許多待突破的障礙。你可能還是很常聽到:

「同性戀可以相愛,只要不要來招惹我就好。」

「我可以接受同性戀,但是只要別來影響我小孩變成同性戀就好。」

「同性戀可以結婚,但是要記得為少子化負起責任。」

這幾句話的開頭是聽起來是接納同性戀,但實際上還是依然充滿不友善的態度。

不再恐同,說起來簡單,落實不恐同是不容易的。因為當我們一但與社會主流價值不同了,我們便會開始感到孤獨,甚至被排擠。

若不與主流社會一樣看待同性戀帶來的價值衝擊,自己似乎就格格不入,這是恐同的一個原因,因為同性戀與主流不同;若自己的孩子與主流社會的性別印象不同了,違反了傳宗接代的傳統價值,就會感到憂心忡忡、無法接受;若同性戀違反了主流社會價值的精神,那就是要負起主流社會價值不能彰顯的責任,認為我們每個人都應該努力增進社會價值,因此會把社會問題簡單的歸咎給「與主流不同」的人。

我們害怕與社會不同,同時也不樂見其他人與社會不同。別人的不同彷彿撼動了自己決定一切遵守與社會主流價值相同的信念,彷彿說著:「合群是珍貴的社會價值,你憑什麼與人不同呢?」藉由對少數族群的不友善,合理化了自己一切隨波逐流的僵化生命。

不再恐同,真實地接納

當我們的家人、子女,甚至朋友向我們出櫃時(甚至我們意識到我們自己的性傾向與他人不同時),那時才是考驗我們是否還保有恐同想法的時刻。我們面對親近的人出櫃時,可能會產生猶疑與害怕時,我們才會開始理解到自己是否言行合一,還是只是虛偽地接納不同。

我們或許可以在每個同志議題出現時為之發聲,為性少數倡議,也為那些詆毀的話憤怒。但當我們看見自己身邊的朋友、家人並沒有順著生理性別展現自己、打扮自己時,我們的態度以及感受是什麼?是嫌惡嗎?抑或是想改變對方呢?

或許我們擔憂對方的家人能否接受,擔憂對方的家人得知後會有什麼樣的腥風血雨。也可能擔憂對方的未來會不會因為是同性戀或是並未順性別而遭受欺凌與壓迫。甚至面對生子議題時,會不會也不被家人接受呢?

或許,我們害怕的是建構一個嶄新多元的世界,不論親疏遠近,自己也完全融入的新型態社會。不順性別、沒有約定成俗、沒有成功標準、人生不需要非得結婚生子,一個允許人們百花齊放的社會。這些改變可能過於激進,大大的動搖了我們身處社會的穩定,而害怕不穩定便是人們的天性。


圖片|Photo by Toni Reed on Unsplash

真正的多元共融實踐

留在現有的狀態中是容易的事情,在舊有規範中倡議些新想法也不難,也可以同時讓我們感覺良好。如果只有異性戀是合理的,那我們便可以不用面對不同情感的可能性,一切照老規矩行事就好,無需懷疑。

但,這樣看似輕鬆的選擇,實際上卻扼殺了每個人的多元性質。我們在生活中有時難免成為某個領域的少數人,可能是全職爸爸、女性軍官等,我們在生活中成為少數時,將不會希望人們投以不友善的眼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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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接納自己以外的少數時,正考驗了自己接納不同的能力。每個少數人,都可以自由地在社會中找到自己舒適的位置,這是一個進步多元社會的象徵。

當我們害怕與人不同時,不能接納自己的獨特之處,我們同時也無法真心接納每一個少數人。願我們不再恐同,也不再恐懼自己與眾人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