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球#MeToo運動如火如荼展開,引爆全球關注女性受不平等與傷害議題。但在勇敢出聲後,受害者如何得到平靜?也許,來自加害人一個真誠的道歉,就可讓受害者自內心地獄解脫,迎向復原之路。

致力創造對婦女及兒少友善環境的勵馨基金會舉辦「凝視傷痕、勇於承認,帶來修復與療癒」-《道歉》深度座談會,邀請全球知名女權鬥士伊芙.恩斯勒訪台,她以自身經驗撰寫《道歉》一書,分享誠心道歉帶來的療癒能量。

時空回溯到紐約的一場會面,勵馨基金會執行長紀惠容造訪伊芙時,收到了《道歉》(The Apology)英文初稿,伊芙以父親全知觀點,寫了一封長信給自己。她自身摸索、親身示範,從譴責、憤怒加害者的作為,到召喚加害者真誠反省與道歉。誠如伊芙說的,「要讓道歉成為一個全球社會運動」。台灣成為其中一站,勵馨基金會特別邀請伊芙訪台,讓道歉計畫在這裡開花。

戲劇療癒將傷痛化為養份

座談會一開始由「光腳的愛麗絲」帶來受《道歉》啟發創作的短劇。「光腳的愛麗絲」是一群誠實感受真實生命力的戲團,注重性暴力相關議題,積極走入校園、機構,試圖讓更多人看見性創傷療癒歷程。團長陳相銘說,療癒是跌跌撞撞的過程,她們想陪伴受傷的人,讓她們了解在療癒路上自己並不孤單。

療癒是一條沒終點的路,我們將傷痛化為養份,別放棄,這條路上有你們也有我們。


真誠的道歉是迎向修復的途徑

想像力就是我們的超能力,如果你的加害人不願意道歉,至少你可以改變在你心中的加害者。

座談會現場由勵馨基金會執行長紀惠容擔任主持人,她長年為女權奪鬥、替性侵害者發聲,這次邀請伊芙.恩斯勒訪台,要為人們帶來伊芙.恩斯勒的新觀點。

伊芙.恩斯勒在簡短跟聽眾打過招呼後,娓娓道來近年心境轉變。她自小被父親性侵與暴力對待,一直都在等待父親的道歉,遺憾的是直到父親過世都未曾如願。一開始她很憤怒,後來她決定以書寫解放自己,模仿父親的語氣,從父親的角度寫出向她致歉的《道歉》一書,儘管書寫本書過程艱難,但透過想像中父親的道歉,父親這頭野獸變成破碎的小男孩,藉此她釋放內在恐懼、重獲自由。

紀惠容回應,在男性長成的過程中,總被要求要陽剛,因此很多男人無法忍受挫敗、有強烈掌控慾,她提問,男孩成長過程中該如何教育他們?伊芙.恩斯勒認為不要阻斷男孩的內心感受,不然他們可能失去同理心進而犯下罪行,伊芙.恩斯勒鼓勵所有人盡情表現自己原來的樣貌,可以哭泣、跳舞、活出自己的人生,就是不要扼殺情感。

道歉的四個階段

伊芙.恩斯勒進一步解釋「道歉的四步驟」,第一個步驟是自我剖析與檢視,她以自己為例,她回到父親童年根源,發現父親自小被教育要隱藏情緒,曾說「道歉不是男人該做的事」,她發現原來父親也是體制受害者,在壓抑的社會中造成人格扭曲,伊芙.恩斯勒強調,這不是要合理化加害者的行為,而是從歷史脈絡去了解加害者心態。

第二個步驟為需鉅細靡遺寫下犯錯的細節才讓道歉成為可能,同時也要了解加害人的真正意圖為何,例如:為了貶低對方還是展現自己的權力?第三個步驟是真實感受被害者的心情,她的身體、心靈、自尊,她的人生因加害者產生什麼樣的劇變?透過同理的感受把心打開。第四個步驟,加害者承諾自己願意負責、改變,伊芙.恩斯勒相信如果有人真誠地完成四個步驟,他可能不會再犯錯了。

「道歉計劃」啟動,盼帶來新希望

在伊芙.恩斯勒說明真正道歉在復原歷程的意義後,紀惠容指出伊芙.恩斯勒真的很不簡單,她示範了自譴責加害者到呼籲加害者真心反省道歉的作為,這將是一場全球終止性暴力運動的大翻轉。勵馨基金會副執行長王玥好表示,勵馨基金會與女人迷現正合作「道歉計劃」,在完全匿名保密的留言中,不論是倖存者、行為者或重要他人都可留言,盼望藉網路帶來新希望。

國際崇她社台北欣社社長辛幸娟也回應,崇她社反對一切暴力,尤其是性暴力,呼籲全球「向暴力說不」,這次借鏡伊芙的經驗共同推動《道歉》計劃-成立道歉網站,鼓勵加害者、被害人藉平台道歉、療癒、和解,甚至提供第三方學習與支持的機會,讓正面力量不斷循環下去,社會才會更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