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口中拋棄孩子的女人，是一直愛著我的媽媽

文｜W.P

因為當了媽媽之後，才知道成為一位母親有多麼的不容易。

看著你，我想起了我的母親。

你的外婆在她還是個年輕陷入熱戀期的女孩時懷了我，當時，她其實並沒有打算要生下我，我並非她預期中的「結晶」，但就在她決定要放棄我的同時，聽見我「蹦、蹦、蹦」如此強而有力的心跳聲後，因為捨不得而決定把我留下來。

懷孕過程中是辛苦的，好不容易撐到我出生那天，她幾乎是拚上性命，用盡了力氣把我生下後，我們就不在一起生活了。

「我那時候只希望你得到最好的照顧，我太窮了，養不起你，我知道把你交給你爸爸對你才是最好的，我心再怎麼痛，為了你，只好拼命忍住，我真的很對不起你…」，你的外婆流著淚說著。

其實我並不怪她，即便我對於她的記憶少之又少，小時候只知道眼前的這位女性叫做「媽媽」，會固定時間坐火車來找我，我被打扮得漂漂亮亮的，跟她一起出去吃飯，然後她會摸著我的頭說：「你有沒有吃飽」，隨後匆匆離開。在我還不懂事時，聽說到一些她的不負責任與棄養，影響了我看待她的眼光；直到我長大後，我才漸漸明白身為一個女人、一個媳婦、一個母親在角色上的困頓與艱難，也才明白當初的母親遭遇了多大的壓力和苦楚，很多時候其實是身不由己的。與孩子分隔兩地是身為一位母親最痛苦、也是最煎熬的事，但即便再辛苦，她卻從來沒放棄過媽媽這個角色。她每天12個小時的努力工作，一個人撐起整個家，照顧著我的曾祖母、舅舅和阿姨，只要有機會就會想辦法跟我見面，一來一往的撐到我成年後，才慢慢有了更多的接觸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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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懷了你之後，我們彼此竟開始產生了更多的連結和靠近。知道我懷孕的那一刻，她興奮的在電話中的另一頭大喊：「我要做外婆了！」接著開心地跟你的姨婆、舅公報告這個好消息，開始帶著我挑選孕婦裝、托腹帶，不斷提醒我「當了媽媽之後更要好好照顧自己」。她開始研究著寶寶的用品和衣服，一邊計畫著要趕在周年慶時幫你準備好，深怕遺漏；在我生下你當天，她搭著最快的火車班次趕來醫院陪著我，然後隔著玻璃窗看著你的臉龐，笑著說真的好像我；在我忙得焦頭爛額時，她請假來陪我一起照顧你，看著因為你哭泣而焦慮的我，一邊抱著你，一邊安撫著我。隨著你不同的成長階段，她開始大量的傳新生兒如何照顧、如何餵副食品相關的親子教養文章，提醒著我該如何照顧你。當我順口說了一句：「最近天氣變冷，寶寶的衣服不夠了」，她隔天就說已經幫你買了好幾套衣服要寄過來，讓我感受到她源源不絕地給出愛，也示範著怎麼照顧孩子的方式。

因為有你，讓我們的親子關係重新打開新的扉頁。從她身上，我學習到不論是在婚姻關係或親子關係裡，都不要讓自己只剩下「犧牲」；不要為了當好媽媽，而放棄了自己。我們並非一定要犧牲了全部的自己，去承擔和照顧孩子，才是一位好母親。你的外婆一直鼓勵著我，即便結婚生子，我都可以是我，依然可以擁有夢想與自我，不要從此害怕去追逐想要的人生，而是可以帶著你一起成長、一起飛、一起築夢。我相信你並不會因為我們的犧牲而變得更快樂，而是因為我們先快樂了，你也一起感受到快樂。未來的你，也會將這樣的幸福傳承給下一代。

謝謝我的媽媽，教會我怎麼去愛你和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