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九歲那年,是我最惶恐的一年,覺得快要進入而立之年,感情沒有寄託,在外商不斷減編的趨勢下,台灣的位子越來越少,自己似乎離家越來越遠,有一種不斷游著踩不到地、望不到岸、扎不下根的感覺。我開始想,四十歲的時候,想要什麼樣的生活呢?

求學的時候,在升學制度下,只想一路過關斬將往第一志願前進。甚至到大學聯考,都是以考高分、念好學校做考量,對自己的興趣懵懵懂懂。

在外商公司,當然有很多外國人,也有很多在外求學的同事。老實說,我不覺得在智商、在能力上差很多。差最多的,是他們比我早很多知道自己喜歡什麼、要往哪個領域發展,早很多去探索自己的興趣、去了解自己的潛力,所以彎路走得少,目標近得多。

在工作的這幾年,在外商公司的訓練下,我也開始有一套自我檢視的方式。大家在生日的時候會吹蠟燭許願,我生日的時候會給自己一杯咖啡的時間,打開履歷表,看看過去這一年做了什麼對履歷表加分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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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基本的,把這一年來做的專案、業績檢討、團隊成長和工作的亮點,盤點與自己當初訂的目標有什麼差異;再想想一年中又增加了什麼新的技能、立下了什麼里程碑?有什麼可以新增在履歷表上,又或把過去的記錄打破,可以更新在履歷表上的。

但我花最多時間的,不是在這些修改上,而是問我自己:十年後,我想要變成一個什麼樣的人?不是只有工作,最關鍵的,是要過什麼樣的生活?

二十九歲那年,是我最惶恐的一年,當時已經在廣州工作一陣子了,覺得快要進入而立之年,感情沒有寄託,在外商不斷減編的趨勢下,台灣的位子越來越少,自己似乎離家越來越遠,有一種不斷游著踩不到地、望不到岸、扎不下根的感覺。

我喝了口焦糖瑪奇朵,開始想,我四十歲的時候,想要什麼樣的生活呢?

我希望有可以自由調整的工作步調、希望團隊能分擔更多日常運作的工作量、希望能從業界大老們身上繼續學習、希望能開始接觸各種機構協會,並開始回饋社會;希望能做媽媽、陪陪家人,讓家人安心。希望財務能力比較充裕,讓爸媽能享受我工作帶來的成果,還希望能健健康康。

透過這些生活期待,開始把四十歲的我形象化。

能夠自由調整工作步調,如果不是創業,就必須得在公司裡擔任主管級以上的職務,而且得是有帶團隊的主管,才會有人幫忙分擔工作量、一起奮鬥;希望能有產業、機構協會、政府關係的加乘,就必須要當上公司代表或代言人才能做到。要當上媽媽,讓家人安心,這可能要繼續留在台灣,並且得努力挪出時間來找伴、生小孩。

要財務能力好,那薪水不能差;要健康平安,也要騰出時間運動、調整身體狀態。想繼續做專業的行銷人,勢必要往總部走;想創業當老闆,要花的時間和心力勢必多更多。所以,在台灣當外商公司總經理,可能是我最好的選擇。

而十年後要在台灣當外商公司的總經理,我現在還欠缺什麼呢?我需要在行銷領域更上一層樓,讓行銷能力成為我堅強的核心能力;我需要不只一個品牌的歷練;台灣市場小,總經理很難只扛一個牌子;我需要帶更大的團隊、更強的部門協調和合作能力;我需要業務能力的加持;在外商愈來愈集中化的狀態下,台灣總經理必須要有業務能力來搞定客戶。


圖片|《B 主任和情書》劇照

所以,我第一個四年,要能坐上行銷長的位置,還必須是要有高行銷預算的公司,確保我有夠多的廣告製作、能歷練夠多的行銷專案,有夠多的新品上市、夠多的消費者研究,有夠多的公關活動、夠多的行銷工具能運用。

這我在 P&G、在肯德基,一點一滴的練習著基礎 4P(價格 Price、產品 Product、促銷 Promotion和通路 Place)的實地演練、如何打造品牌、如何建造消費者模型,一步步把基礎打穩。

接下來的三年,要能有多品牌、多品類的管理經驗,要能有更多跨部門的專案經歷,要能有更大的團隊、影響更廣的層面,不單只是擔任行銷長,而是要成為領導團隊中的重要人物,總經理的左右手。

於是我在肯德基和 GSK(葛蘭素史克製藥公司 GlaxoSmithKline)得歷練更多的品牌與品類、更多的跨部門合作,方能開始往上茁壯。

再接下來的三年,要能直接帶領其他部門,要培養業務能力、建立客戶關係;要在行銷領域有地位、在業務領域有聲音,要能參與並開始管理整體財務報表。不但要帶領團隊,更要建立組織文化。

所以我在 GSK 和雅詩蘭黛集團開始面對客戶,甚至自己帶領業務團隊,往橫向發展。

先設定自己未來十年的理想生活,設定明確目標後,再倒推回每一個階段需要做到什麼,來達到這個期望。每次生日,除了吹蠟燭許願,我總會問問自己,下個十年,我在哪?在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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