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曹承羲寫自己參與手天使遊行後,開始關注與身障者相關的性與情慾之探討,透過自身與身障者接觸的經驗,反思尊重「性權」的重要性。

文|曹承羲

週六參與手天使的遊行,婚權大平台有些朋友,對於婚權運動去支持性權運動有了許多疑慮跟看法,很想跟大家討論看看,我自己的感受。

面對身障與性工作議題,早期因為熱線關係,也到日日春幫忙一小段時間,記得我還在龍山寺的街頭扮裝表演過,為了當時的反廢娼遊行。出社會後,忙於工作就沒有接觸太多性別運動。

工作後,急速變胖,比現在還要胖非常多,當時不論在求愛或是求歡的市場都非常挫敗,不斷被拒絕、被否定,多數人覺得你不該有選擇。

在沒有交友軟體的年代。某一次約炮,對方只願意換照片跟 MSN,不願意講電話,覺得有點怪怪的,但照片看起來清秀,加上,好不容易有人願意跟我這一款的胖子做愛,我們約好了時間地點,我便騎車到火車站要接他,打給他的時候,一個女性接的,告訴我,他在車站的哪個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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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想:怎麼會是女人接的,這也太奇怪了吧!

看到本人我整個人傻住,高高瘦瘦,上肢跟下肢各一邊是扭曲,走路一拐一拐,嘴巴歪一邊,講話十分不清楚,是一個腦性麻痺的男孩。難怪他不願意講手機跟視訊,只願意換照片。

本著熱線接線志工的訓練跟對這個人的好奇心,我稍稍冷靜之後,我請他上機車,但坐機車對他來說就很不容易,光跨坐上來就失敗了很多次,為了安全,我請他環抱著我,他很開心掐著我的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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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我開始一些對話。

「剛剛接電話的人是誰啊?」
「是我媽媽!她帶我坐火車來的。」
「所以她知道你喜歡男生?」
「對啊!」
「那他知道你是來約炮嗎?」
「知道!等一下她會再來接我!」
「你媽媽好了不起,她真的很愛你!」

然後,他很開心的跟我說,很多人看到他的樣子就跑了,我沒有跑,跟我說謝謝。其實,很想多請他說一些,但是他講話實在太不清楚,所以也就放棄。

回家後,我也不知道該怎麼對待這樣的身體,也害怕讓他受傷。不可否認當時帶有同情的心態發生關係,過程也沒有太多愉悅感。因為他很不會控制力道,不論是咬或是抓,常常很大力,我表達被弄痛的時候,他像個孩子一樣,笑笑跟你說對不起,沒過多久,力道又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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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束後,我帶他回車站,當他下車,一跛一跛走到車站,我看到出口有個中年婦女帶著他走進人群中。

然後,我眼淚就流下來,我完全可以想像,他面對多少的拒絕,因為我也是,是不是像我們這樣的人,一個沒有擁有主流身體、樣貌的人,就不值得被愛、被慾望,甚至擁慾望都是奢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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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親對於孩子的愛有多偉大,當時,面對孩子是身障又是同志,她需要大的愛與勇氣。更不容易的是,願意去正視孩子的情慾,一般父母極難做到了。每次她的孩子跟陌生人出去的時候,她是怎麼樣的心情。

今天當我回想起來的時候,我想跟他說謝謝,謝謝你喜歡我的身體,謝謝你盡全力的來到我面前,那一個小時的相處給我生命的衝擊更多。

我沒有太遠大的運動理想,對我來說婚權跟性權一樣重要,我的身體永遠不會是主流,結婚這件事對來說也很遠。

此時,我覺得很哀傷,我是一個行銷人,我不太會論述,但回看我的同志生命中,我有一個非主流的身體,我也希望有選擇,我也想要完成自已的慾望,如同大家想要結婚的慾望一樣。如果身材無法改變,找不到人長相廝守,至少我努力賺錢就好。

所以,我對於身障者的可以感同身受,我也支持性工作合法,因為瞭解目前的狀況,性工作者正在面臨許多剝削,以及社會大眾對於性工作者專業的歧視。我認為跟應該加快合法,實踐大法官的釋憲,娼嫖都不罰,並且督促政府落實性工作的權益保障。

不論是身障權益或是性工作者權益,大家都可以去討論或是了解,但如果我們用了許多力氣讓一般民眾去瞭解同志需要婚權的重要,可否以相同的態度去認識性權相關的議題。

不能結婚我不會死,但不能做愛我會很想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