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änsel und Gretel 宛若糖果屋般的一場華麗誘騙,反思將崇拜與信任裹上糖衣,誘騙性侵的社會隱憂,關注何謂誘姦,以及其影響的心理感受。

Hänsel und Gretel

【這是一場華麗優雅的誘騙,以致我沒能在最初就反應過來】

我認識 L 醫生是在 2015 年初在中國醫藥大學的演講,當時我很仰慕他、崇拜他、欣賞他在政治議題上的所作所為。

我覺得我好傻,明明後來就看過他被爆出來的醜聞,也聽過他身邊記者對他的評價了。為何我還這樣天真的就相信他呢。

事情是在上個月中,他在看到我因憶起傷痛的家庭往事而寫的文章,得知我現在休學中,傳了訊息問我有沒有興趣到他現在做的公共性醫療媒體幫忙,我還正猶豫著,他便很積極的直接打了數通電話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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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天,也就是 4 / 16 星期天的早上,他問我何時方便見面,他下午有空要不要約個 2 點,我想他大忙人時間可能不好喬,再加上他所說的那個平台是真真實實的存在,我便不疑有他的答應了。

他開著傳說中代步的灰色 Lexus 來接我,我還記得一上車他便侃侃而談什麼他買車不是因為外觀,油電車巴拉巴拉的。雖然那時我心想:哎呀,新聞不是寫說你是租用的嗎?怎麼變成是買的呢?好吧算了,我這樣戳破他好像太沒禮貌了。

待他語畢,我問他:我們等等要去哪呢?他輕鬆答道:西門中正區附近。「可是我那兒不熟耶。」「沒關係,那兒我熟,那兒是我的生活圈,我高中就住在這裡了。」「高中?」「對呀,高中時我和其他兩個室友合租住在一起,就在這附近。」他指了指窗外示意。我問:「你室友也是讀延平的嗎?」「不是,一個讀建中,另一個讀附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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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終於有車位了,他把車停在建中正門附近的南海路上,帶我從泉州街的小門進去學校。我本以為會在咖啡廳之類的地方聊聊,好吧,學校也是可以,走一走晃一晃也不錯。

週末漫步在空蕩的校園裡,我也不知道該講些什麼,他不是要跟我聊工作的事嗎?他瞧我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泛出淺淺的笑:「妳平常都是這麼安靜嗎?」「唔,看狀況吧,如果跟熟的朋友就會比較熱情唷。」他突然盯著我,像要透過瞳孔望穿靈魂似的:「說一說妳做過最瘋狂的事是什麼呢?」我竟真的就把幾乎從沒跟人說過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訴了他。為什麼?可能是他是醫生吧,我很信任醫生。我定期看醫生,從未滿 16 歲時看診到現在的精神科醫生,我的醫生讓我相信這是一種高貴神聖不可褻瀆的聖職。「我以前想當精神科醫師的,不過現在走家醫科,因為覺得比較廣,比較有挑戰性。」他說。

「那你呢?你做過最瘋狂的事是什麼?」我反問,秘密總要公平交換。他告訴我一個並不怎麼有趣的事後,突然拉住我的手說:「我們來打勾勾,我會保守這個秘密,妳也不能講出去唷。」我知道他剛剛問的那些問題,都是在引導,透過很私密的對談,引導我卸下心防,拉近彼此的距離。

他還是沒提到工作的事耶,我只好主動詢問:為什麼你要來找我做整理化妝品成分的工作呢?他微笑:妳知道我約妳出來是為什麼嗎?我搖搖頭,他溫柔凝視著我,悠悠說:「我看到妳的文章,我覺得在我有能力的時候,想幫助妳,幫助我的學妹。」「我想告訴妳,我以前跟妳一樣,也有過類似的遭遇,我約你出來是想告訴妳,妳並不孤單。」給妳聽一首歌,我最愛的歌,每一次我在低潮的時候都會放這首歌出來聽,它很療癒,希望它也能帶給妳撫慰。他拿出黑色的 iphone 5s 放了coldplay 的 fix you,感覺他真的很忙,手機上不斷跳出新訊息,有網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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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他用一副已經問過很多人的口吻說:「我問妳唷,妳覺得牽手、擁抱、接吻、做愛,哪一個比較親密?」餒我想想唷,牽手吧,為什麼?因為牽手感覺是很日常生活的小細節,如果你愛一個人,就會不經意的牽起他的手。那你覺得呢?他答道:我,我覺得好難回答,感覺都有耶。

「妳交過幾個男友呀?」一個。一個?他張大眼睛露出不可思議的神情,我連忙解釋:因為在一起很久了,從高一就開始約會了。你呢?「8 個。但我現在太忙了,沒時間交女友。」後來不知道聊到了些什麼,我問他:「你有信仰嗎?」「我沒有信奉哪一個宗教,但我相信有神,精神上的信仰。」他接著繼續補充:「我希望在我死後,在最後的審判中,祂會跟我說,我這輩子做的好事比壞事多,我是一個好人。」

在學校晃了快 2 小時後,他帶我去吃旁邊的黑砂糖刨冰。吃完一走出來,天空便開始落下小雨,兩個人跑呀跑的回到了車上。我還在喘息時,他將我抱在懷裡的小背包丟到後座,待喘息稍微緩和平靜下後。他開口問我:妳會按摩嗎?痾,我不知道算不算耶,但我會捏。他將身子傾向我:諾妳捏捏看。我捏了下去:會痛嗎?有感覺嗎?

我那時並沒有想太多,等到我發覺他的意圖時已經來不及了。事後我仔細回想,我了解他運用了哪些心理學的技巧,但在當下,他的手法太流利、太自然,他的每一步都設計得好精巧、好細緻,行雲流水般的把戲讓我已然被束縛住了,卻一點感覺都沒有,一隻待宰的羔羊。

他像顆破掉的氣球癟了下去,露出惹人疼憐的小羊眼神楚楚嬌望著我:「我好緊張,壓力好大,集資昨晚才剛剛上線。」「妳可以抱抱我嗎?」他的聲音像是要掉出淚來。

我愣住了,當下腦袋一片空白不知道該怎麼回應,彷如一隻人偶任憑他的操弄,乖乖地照著他的指令,我抱了他。

但我真的沒有料想到,擁抱還沒結束,我感覺到他的手用力地將我的頭擰過去,我因害怕而身體微微發顫,但那害怕還不到一秒,他的唇便襲了上來,我僵直的身體來不及推開他,不是那種零點幾秒的來不及,而是我的身體和大腦的連結脫了勾,他在監禁我的理性,解開潛藏在身體裡的原始慾望時,我就已經來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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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鬍渣微微刮紅了我的唇,當下我的腦中一片寂靜,只剩身體上的感覺,我儼如ㄧ具僅剩軀體的空殼而已。他柔和地綁起我的靈魂,再逼我自願跳下罪惡的深淵,我似乎可以感覺下面堆疊了一具具的女孩,那是他累積多年的戰果,多麼輝煌豐碩的成就呀!

不知過了多久,他鬆開了我,撫著我的髮絲嗅著上面的氣息,像獅子要吃掉犢牛之前先聞聞獵物的氣味,玩弄一番後,再慢慢享用一頓豐盛的大餐。他輕柔的將我的髮撥到耳後,緩緩地貼近我,用低沉到讓人發慌的氣音吹進我的耳裡說:「我好想支配你⋯⋯」我聽了差點大笑出來,有夠媚俗低能的台詞,現在是在演格雷嗎?可我卻依然庸鈍的暈了過去。

待我清醒後,我神情呆滯,不知道為何地吐出ㄧ句:我之前只有跟前男友親過。他聽了醉眼迷離,黑瞳裡閃爍著盡是雀躍的光芒:所以我是妳親過的第 2 個男生囉!嗯。接著又是一陣暴風雨襲來。待太陽終於從雲間綻出曙光後,餘波中蕩漾的小船才逐漸平歇。

「妳覺得剛剛那樣有沒有很親密?」他展露燦爛的笑靨乜斜倦眼道,彷彿我沿著他微笑的弧線踩去,就會從兩旁的小圓酒窩兒醉沉了下去。「哎,我覺得感覺很奇怪。」「為什麼?妳難道不喜歡嗎?」他裝傻的笑問。「不是這樣說的,這應該是件美好的事,跟你愛的人接觸,精神上會有種昇華般的美妙感受。但現在,你離我好遠好遠,我覺得很可怕。」

他沒有回應,我繼續認真解釋:「我覺得你說的那些親密行為,只有發生在你愛的人身上,才有加乘作用,不然那些刺激感過了後,就像吸完毒品一樣,反而讓人覺得更為空虛。」「你知道什麼是愛嗎?愛對我來講,是兩人心中都有彼此,就算這一生都永遠不會再見面了,你還是可以感覺他就在你心裡,那才是最極致的親密與貼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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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我家看貓咪嗎?看看貓咪喜不喜歡妳。」他輕飄飄的說,我的心被扎痛了,中間彷若有道隱形的厚牆將我和他隔開,他還繼續沉在他的世界裡,撲朔迷離的眼睛像是想抓住我,如水鬼般的將我也拖進罪惡的深淵裡,和他一起耽溺於慾望和墮落之中,享受著身體歡愉吟唱出的高亢歌詠。我平穩正經地說:「我不是那種女生。」「只是看貓咪而已,沒別的事。」他這句話像一巴掌打到我的臉上,是我在亂想嗎?還是他在責備我,明明是同義的句子再換句話說,我怎麼還傻到問的那麼直白,刺破了他精心營造的氣氛,還是他慌了,沒預料我是這種反應。「這樣好了,我們現在有 3 種方案:一是回家看貓;二是妳想去哪裡,我就帶妳去那裡,只要車到的了的地方都可以;三是我開車送妳回家。」我大概又呆滯了 10 秒鐘,木木然地吐出:「那我要回家。」

我沒注意他的表情變化,或者是我忘了,我的大腦壞了,今天怎麼會發生這種事,我真的完全沒有想到會變成這樣。

一路上,我眼神空洞茫然,像隻沒靈魂的木偶娃娃被人放在副駕駛座上。我沒有反抗,也沒有逃走,我根本是驚愕到搞不清這是什麼狀況,如庖丁刀下的牛,我連自己死了都沒感覺。這一切超出我的負荷太多太多,我小小的腦袋當機了,我連自己是恐懼、是害怕、是沉醉、是喜歡都不知道了。我的世界被炸得面目全非了,所有的邏輯、情感、認知、道德、價值全都崩塌了。

我甚至連自己是不是被侵犯都不那麼確定了,我知道他不會犯法,如果我強硬抵抗,他必定會停止,ㄧ如他在車上還是那麼的紳士,溫和地對我說:「如果妳不想就不要。」好像是在暗示我:我剛剛沒有推開他,是因為我想要。我不可否認有些感覺讓我難以忘懷,甚至眷戀,但我同時也感覺異常的痛苦,整顆心像被人揉擰撕碎,我並不喜歡被這樣對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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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的車程中,他的右手牽著我的左手,時而撫觸我的指頭,時而摳著我的掌心,時而緊緊握住像永遠都不會放開一樣。方才他問的那道問題忽然浮了出來,不斷迴盪在我腦海:牽手、擁抱、接吻、做愛⋯⋯,他強硬的要我去體會,卻又不時輕柔的在我耳畔催眠:「妳就順著感覺走,就像我一樣,妳難道不喜歡剛剛那些感覺嗎?」我沒有回答,只是感覺他手抓得更緊了,彷彿想沿著我左手無名指的血脈,以最近的距離,通往我內心最深處,掠走我,帶回家看貓。

車停在我要下來的地方時,他又貼了上來,不過我這次似乎有先感應到了,下意識的就把手擋在他的臉和我的臉間,他用力想拉開,但我更使勁地推開了他的臉。「不要了,剛剛那樣就夠了。」「謝謝你,再見。」謝謝是我下車時都會說的話。

【附記】我的一些想法

一開始,我很納悶你怎麼會找上我,想約砲為何不用逼透可,為何不是找那些也同樣想約砲的人。

後來我思考了許久,才了悟你為何揀選了我。

你要的才不只是打砲,你要的是做愛,做一場真真實實的愛。

你要的才不是一個合意性交的人,那太無趣、太沒情調、太沒有挑戰性了。

性愛分離的人所追求的是最純粹的高潮,裡頭不能滲入一絲情愫,任何關心關愛都是禁忌。

而你,你想要的不只是身體上的滿足而已,你的慾望更大、野心更大。你想要的是征服一個人、改變一個人的成就感。

你享受征服在情感上與你不同世界、不同信仰的人。就算明知這樣做會造成對方傷害,但你仍不以為意,甚至將之視為挑戰及樂趣。

你享受捅破一個人腦中的處女膜、玷污一個思想純淨如白紙的女孩,信仰著身心一體、性靈不可分割的女孩。

你將統御範圍擴展到精神層面,在別人的脆弱上伸張你的帝國主義。你享受控制一個人精神,使她無法遵從自己內心的想法而混亂,你更想將崇拜馴化成愛意,使她臣服於你的權柄之下,順服的照著你的指令去做,一併去滿足你身體和心靈上對親密感的需求與渴望。

於是,當你在看到我那篇憶起傷痛童年的文章後,知道我那時情緒正低落著,你以工作上的名義約我出去。

我赴約後,你並沒有要認真和我聊工作,而是帶我到校園裡談心。你跟我說想關心我,我也真的傻傻地就相信了你。

你很有技巧的鬆懈了我的心防,一面讓我有熟悉的感覺,一面套出我的脆弱與偏好,好讓你知道等下要用什麼方式攻陷我。我並不蠢,而是你太厲害,你的技巧太高超,你比我看過的所有心理師都厲害太多了。就算我當下有看出你問話中的玄機,也從沒想過你竟會挑我下手。我之所以並沒有特別隱瞞你,是因為我本以為你在對話中,知道我和你根本是不同世界的人後,也沒辦法幹嘛。沒想到這反倒激起你更強烈的興趣。你知道沒辦法直接找我約炮,於是你用甜美的糖衣包裹你的意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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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利用我對你的崇拜與信任,趁我精神不佳時,先滿足我心理上的淺層需求:傾聽、理解、溫暖和親近,拉近距離後,再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獵殺我:你強吻了我,先入為主地將生米煮成熟飯,讓我沒有了選擇的時間和空間,喚起生而為人都會有的最原始反應,我在被身體上的感覺給欺騙後,意識上進入了一種混沌模糊的狀態。

你不斷的誘導我、暗示我,你想混淆我對 「崇拜和喜歡、情慾跟親密」 的各種感覺。

你控制了我的精神,也理所當然的控制了我的行動,你讓我產生一種似愛非愛、似恨非恨的錯亂感。你溫柔的跟我說,一切就順著我的感覺走,如果我說不想就不要。但我早已落入你設計好的圈套,精神被你束縛,我又怎麼會有真正的選擇自由呢?你問,難道我不喜歡那種感覺嗎?但就跟強暴時的高潮一樣,身體是歡愉的,內心卻是無比痛苦,你把我的心跟身體給撕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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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吃了你給的糖,中了你下的毒,你讓我暈眩著迷,可當我發現時卻已來不及吐出。我終究還是一名凡人,我逃脫不了你的掌,任由你的玩弄,因為你深深掌握了人性的精髓。

註:

我看過很多心理師,是因為找心理師就像找情人,要遇見適合自己的也不是那麼容易,至今只有兩位心理師我有持續聊下去 XD

我認為他壞的點在於:他知道我那陣子情緒低落,也知道我因精神狀況不佳而長期的服用藥物,我的價值觀也跟他天差地遠,他明知這樣做會傷害到我,但為了滿足私慾,他依然如故的操縱我的情感。重點是他是用工作名義約我出來,這又不是一般的男女約會==

【後記】這篇只是我的一些心情雜感

在那件事之後幾天,我寫了一封長長的信給他,把我的感覺和想法講的明明白白、清清楚楚的。本以為他應看過後就沒什麼話好講了,沒想到他馬上回我:你還好嗎?怎麼了?我頓時更困惑迷惘了,難道是因爲我寫得不夠明瞭嗎?(現在認為他只是奸詐狡猾不想留痕跡)於是我回得更兇、更直、更簡潔,結果他真的就不理我了,我感到莫名的失落,像是我不小心把一個好端端的東西給玩掛了,為了讓他復活,我竟跟他道了歉,抱歉語氣太兇之類的。

我知道那樣說,是因為心裏還有想再見他的念頭,這令我感到極度罪惡、羞恥、不解和痛苦。

我在被他強吻後就分裂了,呈現一種錯亂混沌的狀態。我恨他,我想念他,種種複雜的情感參差在一起,有時斷續有時密集,交錯浮現迴旋。他溫柔的捧起我的心,再用力往地上摔碎。工作是幌子,但關心卻是真的。他讓我好迷茫,好想擬篇滿滿的困惑下次問他,我想拼回我破碎的心,重建我崩塌的小世界。我知道他傷害我,他利用我。就算他明知我是無法性愛分離接受約炮的人,他還是利用我的脆弱、我的崇拜、我的信任,撥弄我的感情,撩起我的情慾,他要的是我的自願臣服。沒有法律、沒有犯罪,只有我的內心被他糾纏拉扯而破碎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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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我第一次單獨跟他見面,根本沒有想過他會強吻我。如果有人覺得擁抱太隨便,我可以理解,我不想裝無辜,我不想合理化我的錯、推託我的責任。我痛苦得像是一名虔誠的穆斯林,不小心吃下 Bellota 的 Iberico 而無法饒恕自己的過失,甚至因為難以忘懷罪惡的美好而痛苦不已,我已經在自我審判中受盡無數的折磨了。

我恨他,卻無法真正的恨他。我不喜歡他這種爛人,但卻無法克制的對他產生一種荒妙的情感,我知道那不是愛,卻又感覺好相像。我必須不斷催眠自己這不是愛⋯⋯,或哄騙自己那是兩個人,我著迷的不是那個傷害我的他,我著迷的是我幻覺中的他。

那種古怪的感覺,就像是我在看到別人說不要姑息養奸的 「奸」 時,我看了竟會不舒服,在內心自動幫他辯護:「世界上沒有一個完美的人,只要是人都會犯錯。」的這種話。我恨自己能對他憐憫,卻無法對自己寬容,不斷地譴責自己,一切都是咎由自取。我甚至不敢怪他害我痛苦,因為說不定我給自己的傷害,比他給我的還要多。

我希望大家不要把他看成一名壞人,如果今天沒有我這麼愚蠢的配合,他的詭計也不會那麼容易得逞。我的蠢讓我受傷痛苦,我太容易相信別人了,因為以前都被環境保護的好好的,我的身邊都是愛的小天使。我不希望我會因此而特別提防,我不希望我會因此而時時對人戒備,我希望我還是可以跟過去一樣,相信人的良善與美麗,我會學著保護自己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