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比小姐寫單身女子心事,青春期時分手了,她打了兩個耳洞紀念,長大後明白愛本不是永恆存在,失戀了,痛個幾天就該傷心完了。

有些人天生有湊熱鬧的基因,利亞正是這類人。就連六一兒童節和美國國慶,她也不會放過,心裡老早掛着一張紅色月曆,不愧為聯合國節日總署駐港澳代表。七夕那天,女生們都在曬幸福,蚊子只給我和利亞發來一則網絡段子——「情人節沒有情人怎麼過?」「家裡沒死人難道清明節就得弄死一兩個?沒有就不過。」蚊子後補一句:「與利亞及卡比小姐共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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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再見到利亞,她說那天不小心當織女去了,會了午夜牛郎。

利亞邊說邊揉着耳背,分明是要引我去看。耳背到頸項,有一串黑色的英文字,沒有泛紅泛紫,是刺青貼紙。

利亞的刺青貼紙是從香港訂製的,是 W.H. 奧登《葬禮的藍調》中最著名的一句詩:“I thought that love would last forever, I was wrong.”愛不是永無休止,她說要時刻提醒。

「貼在耳背怎麼提醒?」

「卡比,那是給你看的。」

以前的我和利亞,瞧不起愛得小心翼翼的人,就像瞧不起那些把刺青貼紙貼在鎖骨,或用有效期一周的墨水的懦弱小妞。如今老了一點點,反而珍惜身體。早晨照鏡子,細紋開始爬上額頭,在電梯裡的反光鏡中,偶爾露出白髮一兩根;即使在盛夏,皮膚也緊繃乾燥,翻幾頁書也會被紙張割到滿手傷痕;我們習慣入睡前打開有西藏頌缽音頻的 APP,盤點一天累積的小痛苦小遺憾,立誓明天起來,要愛人如己、寬宏大度、修心養性、樂天知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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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這霎時的慈悲,不能令我們永久放下屠刀;真實的刺青,成了我們不盡責又不能開除的小秘書。

無痛的紋眉、脫毛、人流、分娩、整形……文明的進步,在於設法克服生的痛苦,女人在這個過程中,又要比男人花上百倍的耐力。除卻疫苗接種的疤痕、妊娠紋、剖腹生產那一刀……有時我們傻得需要加倍的劇痛,去掩蓋滴血的人生,就像和初戀情人分手的晚上,我沒有像中學生般消極地用刀割手,我去打了兩個耳洞。

如果重來,我會選擇去買一張紋身貼紙。並告訴自己,墨水褪去的那天,就該傷心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