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過嗎?愛情與經濟的關聯性,從前女人的價值在傳宗接代,現代女人用魅力定義自己的價值。不過當情慾與金錢扯上關係,我們需要反思的或許是,那些純真的消逝與約會市場的黑暗面。

在登門拜訪與舊式求愛活動裡,客廳的場景與布置給人一種錯覺,彷彿愛情與經濟毫不相干。

對中產階級人士而言,婚姻應該是自發性的精神誓約;對其他人來說,則是為了繁衍社會或家族香火。可是,當約會邁向 100 週年,情況已經扭轉。約會漸漸被視為另一種交易。很多人百般辛苦地與自己的慾望妥協,好讓自己在慾望中活得有效率,以便感受到內在的性慾。

1987 年股市崩盤後不久,《新聞週刊》報導指出,一種新興病症困擾著雅痞族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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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神科醫師與心理學家都說,有越來越多病人⋯⋯對性革命的主要回應是類似『親愛的,今晚不行。』的話。」維也納來的精神科醫師海倫 ‧ 卡普蘭 70 年代在紐約設立第一家受學術界認可的性治療機構,正是她診斷出這種病症。她稱之為「性慾不振(ISD)」。這個名稱於 1988  年納入精神疾病診斷與統計手冊第三版(DSM- III)。

「過去這十年來,ISD 已經躍升為所有性相關困擾的首位。根據各種不同評估數字,大約有 20% 到 50% 的人有機會在某個時間點碰到這個問題,症狀輕重不一。」《新聞週刊》說。「有個臨床醫師甚至稱之為『 80 年代的瘟疫』。」在這種背景下,性工作者開始變成一種新女性原型。她們擅長處理感覺,一方面激勵他人的特殊情感,一方面壓抑自己的情感,直到有利時機才表露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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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專長讓她有能力將別人的慾望轉化為金錢。這正是大多數雅痞情人最需要的:她讓感情有了獲利能力。

在《麻雀變鳳凰》裡,茱莉亞就是靠這種本事套住李察。李察坦言他害怕承諾,覺得沒有能力去愛人。在賽馬會上,李察的朋友們對茱莉亞再三強調,李察是個萬人迷。好像沒有人發現,自稱沒有能力愛人的李察就是教科書上所謂的反社會人格。

李察是個帥氣的黃金單身漢,茱莉亞駕輕就熟地把自己的肉體變成商品,藉此引誘他。「我的腿從腰到腳趾全長 44 英吋,我跟你說過這個嗎?」她問。那是在電影前段,他們在比佛利威爾希爾飯店李察的豪華套房裡共浴。「所以現在我幫你做的是 88 英吋的治療,環抱你整個人,只收你區區 3000 元。」李察為了帶茱莉亞去聽歌劇,幫她向珠寶店借了一條項鍊。

他提不起勇氣跟她交往,只好將項鍊歸還。珠寶店老闆收回項鍊時嘆息道,「放棄這麼美的東西,你一定很捨不得。」正是這番將茱莉亞與項鍊畫上等號的話,讓李察醒悟到自己幾乎犯下大錯。他拔腿狂奔,想去挽回她,七手八腳爬上防火梯,及時趕上喜劇收場的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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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萊特 ‧ 艾里 ( Bret Easton Ellis ) 的《美國殺人魔》( American Psycho ) 上映時間比《麻雀變鳳凰》晚幾個月。《麻雀變鳳凰》一上檔立刻征服人心,《美國殺人魔》至今依然充滿爭議。書稿曾經被多家出版社拒絕,最後才由 Vintage 出版社出版。《美國殺人魔》的故事主軸其實跟《麻雀變鳳凰》一樣,只是以不同文類——恐怖小說——呈現。

如同李察 ‧ 吉爾,《美國殺人魔》主角派屈克 ‧ 貝特曼也是出身名門、英俊瀟灑的金融鉅子,必須靠性工作者的服務,才能感受到性慾。李察象徵性地消費茱莉亞的肉體。茱莉亞讓李察把自己的身體看成美麗的物品,藉此幫助他體驗愛情。派屈克卻殺害並吃掉跟他上床的妓女。

「我看見漂亮女孩走在街上的時候,」他曾經對同事開玩笑說,「會有兩個念頭。其中一個要我約她出去,跟她說話,對她溫柔體貼,好好對待她。」

「另一個怎麼想呢?」那位同事問。

「她的腦袋插在竹竿上會是什麼模樣。」

整本小說裡,派屈克用牙齒咬掉女人的陰部,撕開她們的四肢,往她們身上的孔洞塞布利乾酪,催促他的寵物鼠從屍體內部往外啃咬。他也企圖把女孩們料理成香腸和肉捲,卻失敗了。他身上那件家庭主婦圍裙是個笑話,因為他根本不擅長烹調。他顯然從來不需要自己動手做家事。

布萊特 ‧ 艾里刻意讓讀者分辨不出敘述者所說是否屬實。只是,即使我們不能肯定派屈克究竟真的殺了人,或只是在幻想,卻也感受不到一絲安慰。那只是無感的另一種駭人症狀,他個人世界裡情感的徹底貶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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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國殺人魔》突顯了約會市場的黑暗面:任何東西,只要有人花得起錢買,就該任人發落。在這種情況下的雅痞非但失能,更是猙獰。

在此同時,市區有一場真實世界的噩夢正要展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