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2015年12月,一部描寫1945年到1981年間,歷經抗戰勝利、國共內戰到後來中國國民黨撤退的台灣時代劇:《一把青》在公視正式上映。這部由曹瑞原導演的戲劇帶領我們回到那個即使動蕩不安,也仍充滿信念與堅定的年代,主角們更為觀眾表現出當年空軍軍官的神采驕傲與生命掙扎,以及不同女人們面對時代洪流的種種轉變與選擇。接下來讓我們透過專訪和你一起重溫故事劇情,並透過女主角們的眼睛,看見更多現代女性與該時代女性的交錯火花。

一個週末午後三位《一把青》的女主角一起來到了女人迷樂園,在結束粉絲見面會活動後,我們靜了下來,在陽光普照的樂園三樓,一起促膝長談那個年代與現在的女人故事。​

《一把青》,改編自白先勇《台北人》短篇小說的其中一篇,正是在描述抗戰動盪不安的時代,人們如何面對怦然、面對離別、面對無奈,如何在永遠不確定的生活中,依然相互依存的故事。


(圖片來源:《一把青》官方網站

「看淡其實不是一種痛,而是過完這個檻了,就能繼續走下去。」

這句話源自曹瑞原導演,也是這次和謹華、天心、俞涵三位深談後,第一個閃過我腦海中的念頭。

《一把青》的故事中深刻刻畫了當時時代女性的堅韌。以三位空軍眷屬秦芊儀(師娘)、周瑋訓(小周)、朱青為主軸,描述她們如何經歷遷徙、漂泊與喪夫之慟的離散,在顛沛流離之中,彼此相互取暖,扛起她們的女力時代。

短短的午後時光,滿屋子的笑聲讓整個女人迷樂園暖暖的。我們聊時代女性,傾聽角色在不安中堅韌相依的故事;聊愛情,理解動亂時代對感情的銘心刻骨;聊人生座標,從三十年前的傳統對比現代的自由開放,對現在的她們來說,她們的人生座標是什麼。

柔軟又剛強,母儀天下的師娘

楊謹華飾演的秦芊儀嫁給空軍十一大隊隊長,成為人稱的「師娘」,當時的她,不但需要打理空軍村內的一切,也得理解丈夫以事業為重的遠大夢想。她展現了傳統女人的大方大器,以及為了細心守護丈夫而磨出的沈穩包容。


(圖片來源:《一把青》官方網站

問起謹華怎麼看師娘這個角色,謹華說她覺得這一切都是師娘的選擇。

「是她選擇了那個男人,她的事業就是老公,她在經營的是她與老公共同的堡壘(家),可能不那麼情願,但必須做,如此才能成就自己的男人。」

我看著謹華,她說著這番話時,眼神透露出了無比的溫柔。是啊,在那樣的時代背景下,女人就是這樣柔軟又剛強,師娘是堅韌的、顧家的,同時也帶點壓抑性格讓她足以扛起她的時代。

回到現實的人生,謹華覺得家庭是人生中的絕對重要。「家庭不只是男朋友、未來的家事,也包括自己原生的家庭,我都非常重視。」而在性格上,謹華認為每個人都有壓抑的部分,就看你選擇壓抑的程度到多少——因為你不能每天都大爆炸。

「人生會經歷很多事情,很多事情可以過就過,不需要去鑽牛角尖;有些事情也需要壓一壓,它或許也不是一條不能忍受的路。」

在柔軟中保持剛強,在剛強中保有彈性,並且永遠以人為本,就是謹華的人生態度。談笑之間,我總覺得謹華著實地演活了師娘,沒有小周的潑辣直率、朱青的單純狂熱,而是如師娘一般,用沈穩柔軟的心去面對人生的種種課題,總有雨過天青的一天。

面臨生命的無奈,勇敢活在當下的小周

天心飾演的周瑋訓(小周)是一名豪爽的東北大妞,個性直率、潑辣的她,卻面臨了丈夫殉職的哀痛,必須承襲空軍的「交接」文化繼續與軍隊學弟(小邵)完成婚姻,如此不成文的傳統讓婚姻成為她的道義責任,儘管彼此不甘不願,倆人還是舉行了婚禮成為彼此生活的依靠。


(圖片來源:《一把青》官方網站

「無奈是生命中感覺的最痛。」

天心淡淡地說出了這句話,「因為實在太痛、太痛了。」其實,小周是三個女人當中,唯一不是只有自己一個人的,她還有孩子、還有家庭做依靠。因此,在談這段承接傳統的無奈時,天心說小周是儘管不甘願,但身為傳統的女子,為了孩子、為了家庭,她願意成全、寧願付出。

那樣儘管痛苦,卻願意為愛付出一切,這樣的性格,讓天心想起了自己的媽媽。「從小我媽媽和爸爸分開後,就再也沒再嫁了。」天心笑著說自己長大後常常和媽媽開玩笑:「交個男朋友、再結個婚吧!我不會一輩子理你欸,媽妳總要有個伴吧!」而天心的媽媽總是笑笑著給予一樣的回答:「我的心思都在妳和妳哥身上了啊!哪有那麼多美國時間交男朋友。」

「就是傳統吧。」天心閉上了眼睛,想著自己的媽媽。

是傳統也好,是執著也罷。從天心媽媽的身上,我們看見那個年代的女性,是為了愛甘願讓自己一直一個人,為了愛甘願承擔生活所有的重量,為了愛甘願放手讓彼此過得更好。

是愛也是痛。天心說:「身體的疼痛有一到十級的疼痛表去對照。但心裡面的痛,是畫不出來、也說不出來的。只有自己才知道。」從小周的痛,到媽媽心裡的痛,天心是懂著的。因為理解,所以她更加珍惜每個當下,期待自己好好活過自己的生命每個重要片刻。

堅強又脆弱,依然瘋狂執著的朱青

連俞涵飾演的朱青是一位單純又充滿勇氣的女學生,憑著一張偶然獲得的字條,邂逅了年輕帥氣的空軍飛行員郭軫,明白著軍眷生活的不確定性,朱青仍然抵擋不住初戀的烈火,嫁進了空軍眷村。然而最後等待她的,卻是郭軫在任務殉職的人生。自此,朱青便從純潔、樸素的女學生,變為心死而麻木不仁的女人,再也沒有事可以傷害她。


(圖片來源:《一把青》官方網站

面對朱青這樣的轉變,我也好奇對俞涵來說,她認為朱青的轉變是什麼?俞涵思索了一下,眼神認真地看向我:「我覺得那是屬於朱青的『一瞬間』。其實人每天都在變,巨大的變化是他人比較容易看見的。有人說變老其實不是一天天在變老,變老是一瞬間,而屬於朱青的一瞬間,或許就是當她看見郭軫,在她眼前變成一堆廢鐵的狀態吧。」

變化不難,一瞬間就足夠。

聊到朱青這個角色,天心笑著說:「世界上真的是少一點朱青比較好!太執著了!」俞涵馬上不服氣地說:「認定就認定了!最初的東西都還是在那兒的。」這樣為愛執著的朱青,也讓天心想起她媽媽,「我一出生我爸媽就分開,她還很年輕,為何不找個男人?我覺得她心裡也住了一個朱青!」

朱青是單純的、執著的,對於郭軫的愛戀是到死都不肯放下的那種任性。對比師娘和小周的壓抑和無奈,她在愛情上顯得更衝動、勇往直前了一些。俞涵認為飾演朱青這個角色,帶給她無比的勇氣。「他們在那個年代,那樣的處境,都可以活得好好的,那現在的我們,是不是應該更珍惜,更堅強的活在現在呢?」

俞涵最後笑笑著說,期待自己像朱青一樣勇敢,對於自己愛的盡情去追,並且珍惜每個當下。

屬於她們的人生座標

「只要座標在,人生就不會迷航。」是這次《一把青》對於當時時代人物的詮釋。當時的時代,女人的人生座標幾乎是圍繞著男人轉了,從師娘為愛撐起一切、小周為家庭甘願改嫁、到朱青為愛至死不渝,這樣的堅韌,讓她們的人生總是有個方向去,寧願為愛也要勇往直前。

對比當時的年代,我也很好奇,究竟對現在的謹華、天心、俞涵來說,屬於自己的人生座右銘是什麼。

「人的經歷一定會遇到很多不同的事,有好事、壞事、喜事、慘事,無論如何,就是看你用什麼態度去面對。遇到壞事的時候,其實不見得就是壞事,只要記得你後面,一定會看得到彩虹,你就能走得更遠。」-- 楊謹華

一旁的天心忍不住接了話說:「大概就是塞翁失馬,焉知非福的感覺吧!」很多時候,在面對失去、面對悲痛的當下我們會以為自己什麼都沒有了,但換個角度想想,上天為你關了一扇門,也會為你開上另外一扇。去經歷、去感受、去創造更多不同,回過頭來看,你說不定會發現這一切都值得。

「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強迫不來。」-- 天心

這是天心媽媽和她講了一輩子的話。天心說自己算是出道得早,從讀書時代接觸這個行業開始,她挑戰了無數個廣告視鏡,很多時候,每一次試鏡幾乎都是都被不斷地打槍,那些時候,回到家的她就會非常沮喪,對自己幾乎喪志到谷底時,天心的媽媽就會告訴她這句話。

「從此之後,我就覺得這句話挺好的。因為只要我們盡力了,盡自己的全力,對自己負責任了,你就不後悔。因為,不是你的你強求也不會來。」天心這一席話,講得認真投入,眼睛閃爍著。她想把這句話送給所有不管是工作上或感情上遇到困難的人們:「在人生路上,你要很努力,也要適時放手。」

「我們很容易活在一個習慣中,但我們必須常常跳脫這個習慣去做不一樣的事情!」-- 連俞涵

俞涵說,她認為自己很容易因為太過投入一件事,而無形中把自己的世界縮得很小。她認為不管是誰,都不該害怕去體驗不一樣的人生。

俞涵也很激動地和我們分享了一個故事,她曾聽過一個說法:「我們會降落到人間來,是因為在天上有個靈魂實驗室,我們每個人都是靈魂、會拿到屬於自己的劇本,就像現在我拿到《一把青》的劇本一樣。我們之所以會來到人間、遇上不同的挑戰,就是因為之前你這個部分沒有過關,你需要再來一次,所以人間的所有相遇,其實就是每個人在幫對方完成你之前沒做完的事情。」

面對挑戰不妥協,把它當作靈魂實驗室給予的修練自信迎接,並盡情揮灑人生,就是俞涵的人生態度。對比謹華和天心兩位姊姊,可以感覺得出她們追求的不一樣了。

謹華和天心似乎經歷完了那段勇敢直追的時期,看盡了人生風雨、經歷過寒冬風霜,來到了一段成長穩定期。心依然持續成長、挑戰還是不斷地接,但在情緒滿載的時候,她們會選擇「看淡」,那是對於自己、對於世俗一切的釋放。

一路走來,她們的人生態度似乎也反映了《一把青》裡三位不同女性的人生角色。無論是選擇「看淡」的成熟,或是「勇往直追」的勇敢,都是人生、都是一種人生態度的抉擇。

嘿,想送給你。希望謹華、天心和俞涵的人生故事,能夠帶給你不一樣的動力和方向。